第2章 神秘符号(2/2)

苏然看向叶澜消失的方向,雾里隐约传来她哼唱的小调,调子和十年前那三个驴友相机里恢复的录音一模一样。他掏出手机,翻到那张林悦站在古镇牌坊下的照片,突然发现她身后的石狮子嘴里,叼着个和叶澜手里一模一样的银铃铛。

“张所长,” 苏然把照片揣进怀里,“备两把柴刀。”

往竹林走的路上,叶澜说她三年前差点被选为祭品。那晚她被绑在石碑前,眼看就要被推进潭里,突然来了场大雾,绑她的绳子不知被什么东西咬断了。

“你看清是谁绑的你?”

“戴着面具,看不清脸,” 叶澜的手指绞着背包带,“但他们说话有个特点,总把‘七’说成‘吉’,就像……” 她突然停住脚步,指着前面的竹林,“就像那样。”

苏然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浓雾里站着个穿蓝布棉袄的身影,手里的柴刀在雾中闪着冷光。是王老五,他正背对着他们,往竹林深处走,嘴里哼着奇怪的调子,每句结尾都带着个含糊的 “吉” 音。

“他在找什么?”

“找祭品,” 叶澜的声音冷得像冰,“每年这时候,他都在竹林里挖坑。”

他们跟着王老五走了约莫半小时,脚下的落叶突然变得潮湿,隐约能听见水流声。叶澜突然拽住苏然的胳膊:“到了,林悦就是在这儿挖的坑。”

地上果然有个新挖的土坑,旁边扔着把小铲子,铲头上沾着银灰色的颜料。苏然蹲下身,指尖刚碰到泥土,就摸到个硬纸壳。挖出来才发现是个密封的画筒,打开后,里面卷着张林悦的自画像。

画里的林悦站在石碑前,手里举着张红纸,上面写着七个名字。最下面的名字被红笔划掉了,正是林悦自己。她的身后站着六个模糊的黑影,每个人的胸口都别着朵白色的山茶花 —— 这种花在腊月的云雾镇根本不可能开放。

“这花……” 苏然的指尖划过纸面。

“是用活人血养的,” 叶澜突然说,“镇上老中药铺的地窖里有种,赵婆婆每年都去买。”

苏然刚要追问,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柴刀劈砍的声音。王老五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柴刀卡在旁边的竹树干上,切口处渗出淡黄色的汁液,像某种粘稠的血液。

“你们在找啥?” 王老五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石头,眼睛直勾勾盯着画筒,“那姑娘的东西,早该烧了。”

“你认识她?” 苏然注意到他棉袄口袋里露出半截红绳,和铁皮盒里系头发的绳子一模一样。

王老五突然咧嘴笑了,露出黑黄的牙齿:“认识,十年前就认识。” 他猛地抽出柴刀,刀面映出他扭曲的脸,“她跟她妈一样,都喜欢往潭里扔纸船。”

苏然的心脏骤然收紧:“她妈是谁?”

“就是十年前丢的那个女驴友啊,” 王老五的刀往地上一指,“跟你手里这铃铛,是一对。”

叶澜突然尖叫一声,指向苏然的身后。他猛地回头,只见浓雾里飘来无数只红色的纸船,每只船上都点着根白蜡烛,在离地半米高的地方缓缓浮动。最前面的那只船上,放着片干枯的竹叶,和颜料管里卡着的那片一模一样。

“它们来了,” 王老五扔下柴刀,往竹林深处跑去,“第七个祭品,该上路了!”

苏然追了两步,突然被叶澜拉住。她指着最近的那只纸船,蜡烛的火苗正映出个奇怪的影子 —— 纸船底部粘着张极小的照片,上面是七个穿着校服的少年,站在云雾镇的牌坊下,每个人的胸口都别着朵白色山茶花。

“这是……”

“二十年前的镇中学毕业班,” 叶澜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爸说,那年夏天,他们七个在黑龙潭淹死了一个。”

苏然的目光落在照片最左边的少年脸上,那张脸竟和王老五有七分相似。他再抬头时,所有的纸船突然同时熄灭,浓雾里传来此起彼伏的铃铛声,像是从四面八方涌来。

“快走!” 叶澜拽着他往回跑,军靴踩在落叶上发出急促的声响,“他们要封山了!”

跑出竹林时,苏然回头望了一眼。浓雾已经吞没了整片林子,只有那块青灰色的石碑还露在外面,碑上的眼睛符号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红光,像是真的在眨动。

回到镇上时,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却没人敢开院门。苏然路过悦来客栈时,看见赵婆婆正站在二楼的窗口,手里举着个稻草人,草人胸口贴着张红纸,上面写着苏然的名字。

“她在做啥?” 苏然低声问。

叶澜的脸色惨白如纸:“送替身。被写上名字的人,今晚就会被山神爷拖走。”

苏然突然想起档案袋里的照片,林悦站在古镇牌坊下的那天,穿的正是件米白色外套。而此刻,赵婆婆窗口的稻草人身上,套着的正是件一模一样的外套。

他摸出手机想拍照,屏幕却突然亮起一条短信,发信人未知,内容只有一行字:

“看看你的影子。”

苏然猛地低头,月光从雾缝里漏下来,他的影子旁边,多出了个模糊的白色影子,正缓缓往黑龙潭的方向飘去。影子的手里,攥着只红色的纸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