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安检人员——安检仪后的晨昏线(1/2)

林夏的橡胶手套第无数次蹭过安检仪的传送带时,指尖能清晰摸到那些深浅不一的划痕。凌晨五点四十分,机场出发层的灯还亮得像白昼,第三号安检通道的仪器发出轻微的嗡鸣,传送带载着空行李箱循环转动,在地面投下移动的阴影,像条永不停歇的流水线。

他弯腰检查金属探测器的灵敏度,把一枚一毛钱硬币放在传送带上。硬币穿过仪器的瞬间,屏幕上跳出个醒目的黄点,伴随着“嘀”的轻响。林夏点点头,将硬币塞进制服口袋——这是他每天上岗前的仪式,就像飞行员检查仪表盘,少一步都觉得心里发空。

“小林,今天有个vip航班,七点十分的。”组长张姐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上面说要‘优先通道’,你机灵点。”

林夏“嗯”了一声,调整好安检门的灵敏度。vip通道的仪器是去年新换的,灵敏度比普通通道高三个等级,连女士胸针都会触发警报。他记得上个月有位明星过安检,胸针引发的警报响了三次,助理在旁边跳着脚骂“耽误时间”,最后还是林夏用手持探测器一点点扫过,才确认没有问题。

六点十七分,第一批旅客涌进安检区。林夏站在安检仪旁,看着传送带载着各式各样的行李滑过。黑色的商务箱、印着卡通图案的登机箱、捆着红绳的编织袋……每个箱子里都藏着故事。那个贴满航空标签的棕色皮箱,主人是位白发老人,箱子里装着给国外孙子的豆瓣酱;那个鼓囊囊的运动包,属于穿运动鞋的年轻人,拉链缝里露出半截滑雪板的固定器。

“请把笔记本电脑拿出来。”林夏的声音平稳得像机场广播,对着个穿西装的男人伸手示意。男人皱着眉把电脑从包里拽出来,金属外壳磕在传送带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赶时间不知道吗?”男人的腕表秒针滴答作响,“误了航班你赔得起?”

林夏没接话,目光落在屏幕上。电脑包的夹层里,除了充电器还有个金属罐,形状不规则,像是某种喷雾。他按下暂停键,示意男人:“麻烦开下包,这个罐子需要检查。”

“什么罐子?”男人的声音突然拔高,“我这是发胶,机场规定可以带的!”

“容量超过100毫升的压力容器不能随身携带。”林夏指着屏幕上的图像,“这个罐子标注是250毫升。”

男人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从包里掏出罐子狠狠摔在桌上:“行!我扔了行了吧!耽误我开会你负得起责任吗?”

发胶罐在桌面上滚了两圈,停在林夏脚边。他弯腰捡起来,放进“违禁品暂存箱”,标签上写下“2023.10.12 06:23 发胶250ml”。这种事每天都在发生,有人暴躁,有人顺从,有人会偷偷把打火机藏在鞋里,被发现了还笑着说“忘了忘了”。

七点零三分,vip通道的指示灯亮了。林夏站直身体,看着一群人簇拥着位戴墨镜的女士走过来。助理在前面开路,大声嚷嚷着“让让让让”,把普通通道的旅客挤得东倒西歪。

“所有液体都拿出来。”林夏的声音没提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女士摘下墨镜,眼角的细纹在灯光下很明显,她的行李箱是定制的,上面烫着金色的缩写。

“我们赶时间,简单看看就行。”助理挡在行李箱前,手里的登机牌晃得人眼花,“这位是李教授,去国外领奖的,耽误了行程你担待得起?”

林夏的目光扫过行李箱:“规定每位旅客都要接受安检,包括液体检查。”他指了指女士手里的保温杯,“这个需要打开查验。”

李教授突然笑了,声音很轻:“让他查吧。”她拧开保温杯,里面是淡黄色的液体,飘着枸杞的清香,“这是我泡的菊花茶,每天都喝。”

林夏用检测仪的试纸沾了点液体,确认没有问题,才示意通过。女士走过安检门时,警报突然响了。手持探测器扫到她的腰带扣时,发出持续的“嘀嘀”声——那是个镶着水钻的金属扣,造型很别致。

“需要解下来检查。”林夏的目光落在扣环处,那里的缝隙比普通腰带扣宽,像是被动过手脚。

助理又要发作,被李教授拦住了。她解下腰带递给林夏,金属扣在他手里沉甸甸的。林夏轻轻掰开扣环,发现里面是空的,藏着一小包白色粉末,用透明胶带粘着。

空气突然凝固了。助理的脸瞬间惨白,李教授的嘴角却还挂着笑:“这是我吃的安眠药,怕过安检麻烦,就藏在这儿了。”

林夏捏了捏那包粉末,颗粒很细:“安眠药属于精神类药品,需要医生证明才能携带。”他拿起对讲机,“请公安过来一下,三号通道有疑似违禁药品。”

李教授的笑僵在脸上。后来公安带走她时,林夏才知道,那些白色粉末根本不是安眠药,而是新型毒品。那位“去国外领奖的教授”,其实是个跨境贩毒团伙的头目,已经在逃半年了。

九点十五分,安检区的人流稍微稀疏了些。林夏靠在墙角喝了口水,保温杯里的水还是凉的——早上接的热水,忙得没顾上喝。实习生小郑跑过来,手里的登记表皱巴巴的:“林哥,刚才那老太太的药过不了安检,怎么处理?”

老太太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怀里抱着个铁皮盒,手抖得厉害。小郑说,她要去给国外的儿子送药,那是中药丸子,里面有麝香,属于违禁品。

“规定麝香不能随身携带。”林夏蹲在老太太面前,铁皮盒上的漆掉了不少,边缘磨得很光滑,“可以办理托运,或者邮寄过去。”

老太太的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铁皮盒上:“这是我求人开的方子,治他的腿疾的,托运怕碎了,邮寄又太慢……他下个月就要手术了,等着这药调理呢。”

林夏看着铁皮盒里的药丸,裹着红色的蜡壳,像一颗颗小柿子。他想起自己的奶奶,以前也总爱给在外地的他寄东西,每次都在包裹里塞张纸条,写着“路上小心”。

“我帮您问问托运处,能不能特殊处理,贴上易碎标签。”林夏拿起对讲机,“另外,我帮您查一下最快的国际快递,看看能不能赶在手术前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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