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雒城血·折翼凤悲(1/2)

涪城宴席上那场惊心动魄的变故,如同一盆冰水,浇灭了庞统心中孤注一掷的烈焰,也暂时冻结了宴席之下汹涌的杀机。刘禅(李世民)那场来势汹汹、濒死般的高烧惊厥,虽在刘备带来的随军医官联手诊治下,于当夜后半夜渐渐退去,但留给所有人的,是无尽的惊悸、猜疑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刘备抱着浑身被汗水浸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般虚弱、陷入昏睡的刘禅,在赵云和魏延等白毦精锐的严密护卫下,回到了城外戒备森严的中军大营。他拒绝了刘璋“请留城中静养”的“好意”,眼神冰冷如刀。儿子的惨状和那份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预警,让他对刘璋及其麾下彻底失去了信任。他心中那点因“同宗之情”而生的最后犹豫,也彻底烟消云散。益州,必须取!但如何取,已不再是问题。问题在于,如何以最小的代价,最快的速度,拿下这个充满敌意的“天府之国”!庞统那未能实施的“掷杯之计”,其狠辣决绝,在刘备心中悄然占据了更重的分量。

庞统将自己关在营帐内整整一日。当他再次出现时,脸上已看不到挫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偏执的狂热和孤注一掷的冰冷。他主动请缨,要求担任攻打雒城(成都北面重要屏障)的主帅!

“主公!” 庞统的声音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嘶哑,眼神锐利如鹰,“涪城之宴,已撕破脸皮!刘季玉懦弱无能,但其麾下黄权、王累、张任等辈,冥顽不灵,已成大患!雒城乃成都门户,城坚粮足,守将张任乃蜀中名将,非智勇兼备者不可图!统愿立军令状!亲率精兵,为大军扫清此障!若不能克,甘当军法!”

刘备看着庞统眼中那燃烧殆尽般的火焰,心中明白,这位心高气傲的凤雏先生,是在用最激烈的方式,洗刷涪城“失机”的耻辱,更是要用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证明自己的价值!他沉默片刻,重重拍了拍庞统的肩膀:“士元!雒城凶险,张任非易与之辈!务必要…多加小心!我让黄老将军(黄忠)率本部兵马助你,再调魏延为先锋!务必…务必以自身安危为重!”

“主公放心!” 庞统深深一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统,必为主公拿下雒城,敲开成都大门!” 他转身离去,那略显瘦削的背影,在冬日的寒风中,竟透出一股一去不返的悲壮。

刘备目送他离开,心中莫名涌起强烈的不安。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被赵云抱在怀中、依旧精神萎靡、小脸苍白的刘禅。儿子自从那场高烧后,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常常只是依偎在赵云怀里,用那双沉静得令人心慌的眼睛,静静地望着西北方向——雒城所在的方向。

“阿斗…” 刘备轻轻抚摸着儿子柔软的发顶,试图驱散心中的阴霾,“还难受吗?”

刘禅(李世民)缓缓地摇了摇头,小嘴抿得紧紧的。灵魂深处,那枚青铜碎片自从靠近雒城方向,便一直发出一种低沉、持续、如同哀鸣般的嗡鸣!一种比涪城宴上更加浓烈、更加绝望的悲怆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他幼小的心神。他看到了…看到了落凤坡!看到了遮天蔽日的箭雨!看到了赤色战马悲鸣倒地!看到了那顶熟悉的文士冠冕染满鲜血… 那画面如此清晰,如此惨烈,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意识里!他想开口,想警告,想拉住那个决绝的背影,但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只能发出低低的、如同幼兽呜咽般的悲鸣。

“呜…呜…” 他小小的身体在赵云怀里不安地扭动着,大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泪水,无声地滑落。

“少主?” 赵云心疼地抱紧他,低声安慰,“不怕,云叔在。是不是哪里还疼?”

刘禅只是摇头,小手死死抓住赵云的衣襟,眼睛依旧固执地望着西北,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不停地滚落。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紧紧缠绕住刘备的心。他猛地看向诸葛亮:“孔明!士元此去…”

诸葛亮羽扇轻摇,眉头深锁,眼神中也充满了忧虑:“士元心气太高,涪城之挫,恐使其急于求成…雒城张任,绝非庸才。亮已修书一封,提醒士元行军务必谨慎,尤其要留意小路伏兵…但愿…但愿他能听进去。” 他看了一眼无声流泪的刘禅,心中那份不安愈发沉重。少主的“感应”,从未出错。

庞统的大军开拔了。旌旗招展,士气如虹。黄忠、魏延两员虎将领兵在前,庞统坐镇中军。他拒绝了刘备让刘封同行的提议,似乎急于证明自己一人足矣。大军浩浩荡荡,沿着官道,直扑雒城。

接下来的几日,刘备坐镇涪城,心神不宁。前方战报时断时续,初时还算顺利,庞统指挥若定,连破几处外围营寨,兵锋直抵雒城之下。张任果然善守,依仗城高池深,坚守不出。庞统数次挑战,均未奏效。战局似乎陷入了僵持。

然而,就在第三日傍晚,刘禅(李世民)的异常达到了!

他拒绝进食,无论赵云如何哄劝,只是紧闭着小嘴,倔强地摇头。他变得异常焦躁,在营帐内坐立不安,小小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灼烧,不停地来回走动。最后,他扑到刘备临时处理军务的简易沙盘前,小小的手不顾一切地扒拉着代表雒城附近山川地形的泥土和木块,口中发出含糊不清、却充满极致惊恐的呜咽:

“坡…坡!黑…鸟鸟!箭…好多箭!痛…血!凤…凤…掉!掉下来!呜呜呜——!!” 他语无伦次,小手疯狂地指向沙盘上雒城东北方一处标注为“鹿头山”(实为落凤坡附近)的区域,小小的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悲伤而剧烈颤抖,泪水和汗水混在一起,浸湿了衣襟。

“阿斗!阿斗你怎么了?!” 刘备又惊又痛,一把将儿子抱进怀里,试图安抚他狂乱的情绪。但刘禅在他怀中哭得几乎窒息,小小的手指依旧死死地指着沙盘上那个点,喉咙里发出如同濒死般的、断断续续的悲鸣:“凤…掉…救…救救…呜呜…救不了…痛…”

营帐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诸葛亮脸色煞白,羽扇“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死死盯着沙盘上刘禅指的那个位置,又看向刘备怀中哭得撕心裂肺的孩子,一个可怕的、令人心胆俱裂的名字和地点,如同惊雷般在他脑中炸响!

“落…落凤坡?!” 诸葛亮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少主所指…是雒城东北鹿头山小路!那里有一处险隘,名为…落凤坡?!士元…士元他号凤雏!难道…”

“不!!” 刘备目眦欲裂,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他猛地推开案几,抱着哭得近乎虚脱的刘禅冲到帐外,对着西北雒城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快!快马!传令给庞军师!无论他在做什么!立刻停止!撤军!远离鹿头山!远离落凤坡!快——!!”

凄厉的吼声在军营上空回荡,充满了绝望的疯狂!数匹快马如同离弦之箭,带着刘备染血的将令(他情急之下咬破手指写的血书),疯狂地冲出营寨,向着雒城方向绝尘而去!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煎熬着涪城大营的每一个人。刘备抱着终于哭累、陷入昏睡的刘禅,如同一尊石像般站在营寨高处的了望台上,目光死死盯着西北方的地平线。赵云按剑侍立一旁,脸色凝重如铁。诸葛亮则不停地踱步,羽扇早已不知丢在何处,素来从容的脸上只剩下焦灼和深深的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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