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歪楼的饭局(2/2)
艾总今儿也是客人,您别给人怼急了!”
杨皓转头一笑——那笑一到秦姨这里,瞬间就变了味儿,从刚才对艾秋兴的冷、硬、压,
变成了北京孩子见长辈的那种乖巧、客气、带点儿玩笑。
“秦姨您瞧我,这不跟人家好好讲道理嘛。”
这反差简直巨大。
刚才那股儿美利坚董事会里能拍板几十亿美金项目的强硬劲儿才落下,
杨皓整个人气质像切换频道似的——唰一下又回到北京孩子那种松弛、随和、带点儿“贫劲儿”的从容劲儿上来了。
他说着就站起身,一欠身摆着手招呼大伙儿:“得嘞,咱别在这儿站着聊了,赶紧吃饭!
有啥事儿咱边吃边唠,边吃边说,别让菜凉了!”
一句话,把刚才因为谈判而紧绷的空气全给卸了。
屋里的人也跟着松了口气——刚才那位板得跟纽约交易所钟声似的大人物,
瞬间又成了北京长大的“街里街坊孩子”,转换得太利索了。
大家也纷纷起身,往餐桌那边走,嘴上还互相:“您先——您先您先。”
北京规矩、上海做派混一块儿,谦让得跟打太极似的——“您先请”“别别,您年长”“冯台您坐主位”……
推来搡去半天,最后大家一致把杨皓摁在正中间:左胳膊挨着任总,右胳膊贴着艾秋兴——典型的“主宾”位。
按规矩,这桌子是任总场子,艾秋兴也是贵客,杨皓年纪最小,按辈分按礼数,妥妥得坐末座。
结果刚一落到桌边——所有人突然齐刷刷把他往中间让。
任总笑得意味深长:“皓子,你来,你来,你坐这儿。”
艾秋兴也立刻附和:“对,您坐中间。”
旁边的老制片、台里领导、秦姨他们都在那儿:“年轻人有实力就坐主位,不寒碜。”
“今儿这局你是主角,坐这儿最合适。”
几句话一说完,那气氛简直像在说:——坐吧,你坐得住。
按理说,杨皓年纪最轻,又是跟着秦姨来的,怎么着也得往末座儿上凑,哪儿轮得到他坐中间。
可哪儿成想,大伙儿一推一让,直接把他往主位那块儿让,硬是给安在了任仲伦任总和艾秋兴中间的位置。
那可是妥妥的c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最受重视的地界儿。
杨皓还想客气两句,说“别别别,我坐边上就行”,
结果冯台直接按住他的肩膀:“皓儿,就这儿了,没那么多讲究!”
庄老师也跟着点头:“该坐哪儿就坐哪儿,这是规矩!”
这才大伙儿纷纷落座,各就各位。
杨皓心里其实明白:在中国饭局上,主位不是客气,是认可你的分量。
于是也不再推让,爽快落座,坐在任总和艾秋兴的正中间。
那一瞬间,不光位置象征意义变了,连桌上的氛围也变了。
你瞧瞧,这就是咱中国酒桌的门道——甭管你年纪大小、资历深浅,
只要你有实打实的实力,能让人打心眼儿里服你,那主位儿就该你坐,没人会觉得不妥。
实力搁在这儿,规矩自然就顺着你走了。
这就是中国餐桌的潜台词:你有实力、有资源、有话语权,那就别客气,主位归你。
杨皓心里门儿清,嘴上还得装装小辈:“哎呦,我一小年轻儿,哪敢坐当间儿……”
话没说完,冯台已经把他肩膀往下一按:“坐吧坐吧,今天你不动筷子,谁好意思先下箸?”
一圈儿人这才按辈分、按职位呼啦啦落座,热菜一路小跑着往上端。
这是规矩:你行,你就是主位。
年纪小不小不重要,实力说话。
其他人这才开始纷纷落座,整个桌子一圈坐满,菜刚端上来,热气腾腾。
刚才所有紧张、试探、博弈的气压,都像被这口“北京式随意”吹散了。
从“好莱坞资本会议模式”瞬间切回“北京饭局模式”。
这转换,让在场所有人都看明白一件事:杨皓,不只是个会唱歌的孩子。
也不是个会投资的学生。他是能在两种文化、两套规矩间自由切换的人。
北京那边的人是“来来来你坐这儿啊,有实力就坐这儿”。
上海这边的人是“我们让,但我们让得有分寸、有理由、有台阶”。
所以到了桌子旁边,本来按辈分杨皓该坐末座,
可是大家却把他往中间那个主位引:
任总笑着先开口,语气稳重大气:“皓子,今天这局是为你搭的台子,你坐主位,合适。”
艾秋兴立刻补一句,标准沪上大企业高层的语气:“对的,我们今天都是陪坐,您来中间比较好看。”
旁边上海的制片人也跟上:“哎呀,年轻人有本事,坐主位那是‘应得的’。”
整个过程都很客气、很柔和,没有北京那种直接、干脆的“你就坐这儿”,
但效果却一样——把主位硬生生让给了杨皓。
上海饭局的“场面话”,说得漂亮——大家落座前,一个个还要象征性推让两三遍:
“哎哟,勿要这样,我坐边上蛮好的。”
“伊是今日主人,伊坐中间,规矩有的。”
“那……好,我侬们就遵规矩。”
给足面子,也不拆台。
最后杨皓才坐下,坐在任总和艾秋兴之间,把整个局稳住了。
而坐下去的那一瞬,所有人都默默意识到:这是实力坐出来的主位,不是客气让出来的。
桌上气氛也顺着这两种文化融合——
北京人的松快:“来来来,都坐下,都坐下,整这么客气干嘛。”
配上上海人的讲究:“阿拉先替小朋友倒杯热茶暖暖胃,冬天伐要冻着。”
两个味儿一混合——不紧张,也不散乱,既有规矩,又有人情味。
整个饭局的氛围只有一个词:——稳。
既稳住了面子,也稳住了关系,还稳住了杨皓的身份、位置与场子。
杨皓对饭局这一套,是真上心。
别看他平时话不多,可真要到了这种场面,他眼睛比摄像机都灵。
什么座次、气口儿、递杯、寒暄、什么时候该笑、什么时候该听、什么时候该装糊涂……
他都悄么悄儿地记着,心里过一遍、再过一遍。
他自己也清楚,这算他的一毛病——对场景格外敏感,谁一皱眉、谁一换姿势,他都能看出点意思来。
像是脑子里自动开着个“导演监视器”,随时切镜头、抓特写。
这毛病不是现在才有的,八成是上辈子干影视那阵儿落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