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魅影携骸惊残梦旧物无声泣故人(1/2)
沈晋军的指尖刚触到铁盒的锁扣,后山方向突然飘来阵异香。不是花香,也不是草木气,倒像陈年的檀香混着雪水的清冽,明明该是冷的,却带着种熨帖的暖意,漫过鼻尖时,连眼眶的酸胀都淡了几分。
“谁?”广颂子的铜锤“哐当”砸在石阶上,他猛地转身,铜锤的阴影在晨光里劈出道冷棱,“出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晨光漫过的山坳口,站着个穿月白旗袍的女人。旗袍上绣着银线暗纹,远看像落了层薄雪,她手里拎着只乌木匣子,匣身雕着缠枝莲,走到近前才发现,那些莲花竟是用极细的银丝盘成的,在光下闪着温润的光。
“诸位不必紧张。”她声音很轻,像揉碎的月光落进水里,“我来接我的徒弟回家。”
沈晋军握紧桃木剑,叶瑾妍的魂力在剑身震颤,带着警惕的锐芒:“你是何人?风行者的师父?我们从没听他提过。”
女人微微偏头,鬓角的珍珠耳坠晃了晃,映出众人脸上的疑云。“他总爱说自己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嫌提师父显得孩子气。”她笑了笑,眼尾的细纹里盛着晨光,“我叫消失的圈圈,你们唤我圈圈便是。”
“消失的圈圈?”小飞抱着断臂布偶,从广成子身后探出头,“这名字好怪,跟捉迷藏似的。”
女人的目光落在小飞怀里的布偶上,眼神软了软:“那是他七岁时缝的,针脚歪得像爬虫,却宝贝了好些年。后来听说收了个小丫头做徒弟,原是你。”她抬手拂过鬓角,指尖划过耳坠的动作,竟跟风行者整理碎镜片的模样有几分像。
广颂子的铜锤始终没放下:“空口白牙谁不会说?有什么凭证?”
圈圈从旗袍暗袋里摸出个东西,轻轻放在石桌上。是块半旧的玉佩,雕着只歪头的狐狸,狐狸的前爪缺了块——风行者总说自己玉佩丢了,原来一直收在师父那。“他十岁那年偷摸下山,被山精挠了,哭着回来要我赔他玉佩。我说赔可以,得把《运气功谱》抄一百遍,这傻小子真抄了,抄得指节都肿了。”
沈晋军的目光落在玉佩缺角处,那形状竟跟风行者掌心常年握出的薄茧完全吻合。他喉结动了动,才发现自己早把质问的话忘在了嘴边。
圈圈走到风行者的尸体旁,蹲下身时,旗袍的开衩处露出截玉色的小腿,踩着双绣银莲的布鞋,鞋尖沾着点未干的露水,像是刚从云里走下来。她伸手拂过风行者圆睁的眼,指尖过处,那双曾映过月光、映过刀光的眼睛,竟缓缓阖上了,仿佛只是困极了闭上眼。
“这孩子,总爱逞强。”圈圈的指尖停在他后背的伤口处,那里的黑气正丝丝缕缕往外冒,碰到她的指尖便化作白烟,“我说过多少次,阴气重的地方别硬闯,他偏说‘师父你看我能行’,小时候爬树掏鸟窝是这样,长大了跟人拼命还是这样。”
广成子突然蹲下身,从药包里抓出把晒干的艾草,是他昨天刚收的,跟风行者上次托他晒的那批一模一样。“他……他总说您做的艾草饼最好吃,说比山下的桂花糕还香。”话没说完,手里的艾草就散了一地。
圈圈弯腰捡了片艾草叶,放在鼻尖轻嗅,眼尾泛起层红雾:“是他爱吃甜,我总在饼里多搁两勺糖。前阵子托人捎信,说想尝尝新收的艾草,我烤了一笼……”她顿了顿,把艾草叶轻轻放在风行者胸口,“看来是等不到了。”
乌木匣子被她打开,里面铺着层雪白的绒布,绒布上绣着个歪歪扭扭的“风”字,针脚跟那布偶如出一辙。她小心翼翼地将风行者抱起来,动作轻得像托着片云,明明是成年男子的身量,在她怀里却仿佛轻若无物。
“他肩上的旧伤,是十二岁那年为了护只受伤的小狼崽,被狼王挠的,雨天会疼,你们……”她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像是想起什么,自嘲地笑了笑,“罢了,以后有我照顾,不劳诸位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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