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终局序幕·众生为棋（1/2）

叶辰融合众生信仰之力，以肉身承载法则，斩落代行者左臂。

漫天赤色神血化作倾盆大雨，沾染者皆获得窥见“世界真相”的记忆碎片。

濒死的孩童看见经络中的病灶，士兵读透子弹轨迹，翡翠摊主看穿原石内部。

世界在血雨冲刷下，迎来全民觉醒的新纪元。

天空，碎了。

这不是比喻。覆盖整个星球的天穹，像一面被无形巨锤砸中的琉璃，布满了蜿蜒、狰狞、深不见底的巨大裂痕。裂痕后面，不是黑暗的虚空，而是翻滚的、黏稠的、令人作呕的灰白混沌。每一次混沌的翻涌，都伴随着一声沉闷到足以震碎灵魂的呻吟——那是这个时空维度濒临彻底崩溃的绝望哀鸣。

阳光早已被吞噬，星辰畏缩地藏匿。唯有灰白混沌裂隙中偶尔渗出的、如同濒死余烬般的诡异微光，勾勒着下方这片绝望的大地轮廓。山峦在无形的压力下呻吟颤抖，大地如沸水般翻滚开裂，海洋掀起连接天地的巨浪，城市化为断壁残垣的废墟迷宫。风不再流动，空气黏稠如凝固的血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铁锈与尘埃味道，灼烧着气管与肺腑。灭绝的气息无处不在，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生灵的心头，扼紧了最后一缕生机。

毁灭，倒计时已然归零。

“看……看那天上！”废墟边缘，一个头上裹着肮脏纱布、几乎被灰尘掩埋的小女孩死死攥着母亲冰冷的手指，用尽全身力气指向天空裂缝深处那一抹微弱却坚定亮起的金光，“妈妈……光！有光！”

母亲干裂的嘴唇翕动着，浑浊的泪水冲刷着脸上的泥垢，绝望的眼底深处，被那一点金光点燃了一丝微弱却真实无比的期盼。这份期盼，如同投入枯寂死水中的第一颗石子，涟漪迅速荡漾开去。

“光！”一个匍匐在倒塌梁柱下、断腿剧痛的士兵，猛地抬起头颅，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那点金光，嘶声吼道。

“光！是希望的光！”某个地下避难所深处，挤在一起瑟瑟发抖的人群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颤巍巍举起枯瘦的手臂，浑浊的泪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淌下。

“光……护住我们的光啊……”千万座残破城市、无数避难所、遍布裂痕的旷野之上，无数个声音，无数个祈祷，无数个濒临崩溃的灵魂，在同一个瞬间被点燃。

这些声音微渺、破碎、充满了痛苦和恐惧，却又无比纯粹。它们汇聚成无形的洪流，如同遍及世界的亿万根无形丝线，发源于每一颗绝望中迸发祈求的心，穿越崩塌的城市、沸腾的海洋、碎裂的山峦，无视空间的阻隔，无视物理的法则，向着同一个坐标——那道孤独矗立于世界崩塌风暴核心的身影——疯狂汇集！

叶辰！

他悬浮于混沌裂痕下方，脚下是因力量撕裂而结晶化的虚空碎片。那身由七件神器熔炼而成的甲胄，曾经流转着足以撕裂星辰的磅礴神力，此刻却在代行者那如同天道本身般沉重、无可违逆的意志碾压下，一寸寸地崩解、剥落。沉重的碎片如同失去生命的星辰陨石，坠向下方的混沌深渊。

甲胄碎片剥离之处，露出他自身强韧的躯体，此刻皮肤表面却布满蛛网般细密的血痕，仿佛一件布满裂痕的瓷器，随时可能彻底碎裂。金色的神血混合着炽红的弑神之力，从他崩裂的伤口中不断涌出，又在触及虚空的瞬间被无形的法则湮灭成点点凄艳的血色光尘。

在他对面，代行者的“视觉”焦点牢牢锁定着他。那双空洞的眼眸深处，是亿万星辰生灭、无数规则之链绷断又重组的冰冷景象。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张覆盖整个宇宙的、冰冷无情的法则之网。它抬起了那只由纯粹能量构成、足以轻松捏爆恒星的手臂。

仅仅是一个抬臂的动作，无形的恐怖压力便骤然倍增！叶辰的身体猛地一沉，仿佛整个崩塌的宇宙重量都加诸他一肩之上。他周身环绕的血色弑神之力剧烈沸腾，发出濒临极限的哀鸣。体内骨骼不堪重负的呻吟清晰可闻，新生的裂痕瞬间布满每一寸肌肤，更多的神血和弑神之力混合着喷溅而出。

死亡，就在下一个呼吸之间。

就在这时，那汇聚了全球亿万生灵最后祈愿、凝聚了全部绝望中挣扎求存的意志洪流，亿万根无形的信仰丝线，终于穿透了时空的阻隔，穿透了代行者那遍布寰宇的法则壁垒，狠狠灌注进叶辰残破不堪的躯体！

“呃啊——！”

叶辰的头颅猛地扬起，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狂吼！那声音里充满了难以想象的痛苦，仿佛每一寸血肉、每一个细胞都在被硬生生撕碎、重塑，却又蕴含着一种新生的、足以撼动天地的磅礴伟力！

亿万生灵的祈愿与绝望，如同滚烫的熔岩注入他濒临枯竭的经脉。这股力量粗粝、驳杂、充满了凡俗的烟火气与挣扎的嘶吼，与他体内流淌的、源自的高贵血液和弑神煞气格格不入，甚至带着强烈的污染与撕裂感。那是无数卑微灵魂的呐喊，是蝼蚁试图撼动苍天的执念！

“吼！”叶辰的体表，金色的神血与赤红的弑神煞气如同失控的怒龙疯狂碰撞、缠绕、吞噬。经脉在巨大的冲击下寸寸碎裂，又在那股新注入的、顽强无比的众生意志下被强行黏合、贯通。破碎的七神器甲胄碎片受到牵引，化作燃烧的流星，呼啸着倒卷而回，不再是覆盖于表面，而是如同烙铁般狠狠嵌入他崩裂的躯体！血肉模糊，筋骨消融，又在众生祈愿的黏合下强行熔铸！

神血、弑神煞力、众生信仰、神器碎片……这几种性质截然不同，甚至彼此冲突的至高力量，以叶辰的肉身为战场，展开了极其惨烈的融合与吞噬。每一次吞噬重组，都伴随着他躯体一次恐怖的膨胀与收缩，皮肤炸裂，露出底下熔岩般流淌交织的能量脉络，继而又在众生意志的哀鸣与嘶吼中强行弥合。

痛苦已不足以形容。那是将灵魂投入磨盘，碾碎千万次，再强行拼凑的酷刑！

“吾即规则。”

代行者的意志冰冷地扫过这片混乱的熔炉，如同宣告最终审判。它那只抬起的手臂，终于落下。动作缓慢而清晰，带着终结一切、重塑一切的绝对意志。随着那只手臂的下压，它前方的空间，连同其中翻滚的混沌乱流，瞬间被压缩、固化，形成一片边缘锐利如刀、纯粹由毁灭法则构成的菱形晶壁！

晶壁无声无息地切割开空间，直指叶辰那剧烈扭曲变幻的核心！所过之处，一切物质、能量乃至规则本身，都被强行剥离、分解、归入虚无——那是“不存在”本身在前进！

生死一瞬！

叶辰那因极致痛苦而扭曲的脸上，狰狞的血泪混杂着神性的金辉与凡俗的赤红，猛然凝固！

“你……不懂！”他从剧烈痉挛的喉管深处，挤出三个字。声音嘶哑破碎，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穿透力，仿佛亿万生灵的呐喊在他胸腔内共鸣。

“规则之下……亦有苍生！！”

就在那毁灭晶壁即将触及他扭曲躯体的千分之一刹那——

叶辰体内那场狂暴混乱、如同宇宙初开般的能量风暴，骤然平息！一种无法言喻的、包容万象又坚不可摧的奇特韵律，取代了所有的冲突与咆哮。金色、赤红、驳杂的众生祈愿，以及破碎神器的微光，完美地熔铸在一起，流淌在他重塑的经脉之中，如同奔腾的不屈江河！

他的身体不再是血肉之躯，也不再是纯粹的能量聚合体。那是一种……承载！承载着万物的抗争，承载着规则的碎片，承载着一个濒死世界最后的咆哮！他成了法则的载体，一个由众生意志驱动的、活着的规则奇点！

迎着那切割一切的毁灭晶壁，叶辰没有闪避，也没有防御。

他只是抬手。

动作并不快，甚至带着一种新生的、略显笨拙的滞涩感。那只手，不再是血肉模糊，而是流转着一种古朴、厚重、仿佛凝聚了山川大地、亿万心跳的奇异光泽——那是法则具象化的皮肤纹理！

五指张开，并非硬撼，而是轻柔地、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韵律，探入了那片代表“不存在”的切割晶壁之中！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轻微到几乎被末日风声淹没的撕裂声，如同利刃划破最坚韧的皮革。

叶辰的手掌，切入晶壁！手臂上那古朴的法则纹理仿佛活了过来，瞬间与构成晶壁的毁灭规则发生亿万次微渺而致命的湮灭与重构！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毁灭晶壁发出了细微的、不堪重负的嗡鸣。构成它的冰冷法则链条，在叶辰手臂承载的、那蕴含了亿万生灵求生意志和原始弑神煞气的复合法则冲击下，开始出现一丝丝极其细微、肉眼却无法察觉的……裂痕！

代行者那亘古不变、如同天道本身般冷漠空洞的“视线”，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涟漪波动。那双非人的眼眸深处，亿万星辰生灭的景象，似乎凝滞了极其短暂的一瞬。

就在这一瞬的凝滞之中！

叶辰切入晶壁的那只手臂，猛地爆发！不再是笨拙，而是充满了爆裂、决绝、一往无前的气势！他五指狠狠向内一攥！

咔嚓！

清脆无比的碎裂声，如同冻结万载的冰川在春日暖阳下骤然崩裂！

那片足以切割星辰、抹杀规则的毁灭晶壁，竟被他徒手，硬生生捏爆！破碎的晶壁化作无数流光溢彩却又极度危险的法则碎片，如同碎裂的星辰尘埃，飞溅向四面八方！

这徒手捏碎法则晶壁的力量，威势丝毫未减！在捏碎晶壁的同时，叶辰的手臂如同开天之斧，携带着熔铸了众生意志与弑神煞气的无上伟力，沿着一条玄奥莫测、仿佛直指大道本源的轨迹，划破虚空，悍然斩向代行者那条刚刚落下、代表着绝对规则意志的能量手臂！

“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