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刺史的震怒与清洗(2/2)

周大人坐在公案后,眼神冰冷地看着他,像在看一只令人厌恶的蝼蚁,语气里没有丝毫怜悯:

“逼你的?谁逼你的?是张承业,还是李默?你若如实招来,把你知道的都交代清楚,包括谁给你发的命令,谁给你的银子,你找的刺客都是什么来头,我还能饶你一命,给你留个全尸;若是敢有半句隐瞒,或是故意撒谎,就休怪我动用大刑,让你尝遍州府大牢里的所有酷刑,让你生不如死!”

钱老三浑身发抖,牙齿咬得 “咯咯” 响,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混着脸上的尘土,把脸弄得一塌糊涂。

他哆哆嗦嗦地说:“是…… 是张别驾…… 是张别驾让我做的!他说…… 他说陈先生推行的审计制度断了咱们的财路,再这么下去,咱们的好日子就到头了,让我找几个亡命之徒,除掉陈先生,还说…… 还说事后会保我平安,给我一大笔钱,让我去外地躲着,再也不回永安州…… 我一时糊涂,鬼迷心窍,才犯下这滔天大罪,求大人饶命啊!求大人开恩!”

周大人冷笑一声,声音里满是嘲讽:

“张承业倒是会推得一干二净!他让你找人刺杀朝廷命官看重的幕僚,你就敢干?你当我是三岁小孩,这么好骗?你以为把所有罪责都推到张承业身上,我就会信你?”

他对着门外高声喊道:

“来人,把钱老三押下去,关进大牢!让狱卒好好‘伺候’他,别让他太舒服了!务必查出他与张承业勾结的证据,还有他这些年贪了多少银子,拉拢了多少官员,跟哪些人有利益往来!要是查不出来,你们也别当狱卒了!”

两个狱卒立刻上前,架起钱老三就往外走。钱老三还在哭喊着 “大人饶命”,声音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门外,只留下满厅的哭喊声余韵。

就在这时,侍卫带着李默走了进来。

李默穿着一身青色的官服,衣服上的褶皱被仔细熨烫过,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用一根玉簪固定着,看起来一丝不苟。

但他脸上的慌张却藏不住,眼神闪烁,不敢与周大人对视,双手紧紧攥着衣袖,指节都泛白了。

他一进正厅,就感受到空气中压抑的怒气,连忙躬身行礼,腰弯得极低,语气带着几分讨好:

“不知大人急召下官前来,有何要事?下官刚在府中处理公文,接到传召就立刻赶来了,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生怕耽误了大人的事。”

周大人盯着他,眼神冷得像冰,语气里带着几分杀意:“李默,你可知罪?”

李默心里一慌,后背瞬间渗出一层冷汗,把内衣都浸湿了。

他却还是强装镇定,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大人,下官不知何罪之有?下官这些日子一直兢兢业业处理公务,从未有过懈怠之举,流民安置的事,还有州府文书的事,下官都处理得妥妥当当,没出半点差错啊。”

“不知何罪?”

周大人将那份黑衣人招供的奏报扔到李默面前,奏报 “啪” 地落在地上,纸张散开,露出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

“你纵容你手下的文书散布陈先生是北狄奸细的流言,败坏陈先生的名声,让百姓对陈先生产生误解,这事你忘了?你在清河县派人刁难陈先生,阻止他查流民救济粮的账目,还暗中给清河县的官员打招呼,让他们不配合陈先生,这事你也忘了?如今张承业派人刺杀陈先生,你敢说你毫不知情?你敢说这事与你无关?你敢说你没有在背后推波助澜?”

李默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一张白纸,没有丝毫血色。

他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幸好旁边的侍卫扶了他一把,才勉强站稳。

他连忙捡起奏报,双手发抖,连奏报都拿不稳,声音也带着明显的颤音:

“大人,流言之事只是误会,是手下的文书不懂事,自作主张散布的,下官得知后已经责罚过他了,还把他调离了州府;清河县刁难陈先生,也是清河县的官员不懂事,与下官无关啊!至于刺杀之事,下官更是一无所知,下官连张别驾最近见了哪些人都不知道,怎么会参与刺杀呢?大人,您明察啊!”

“一无所知?”

周大人眼神更冷,语气里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

“我已派人查过,你侄子李明在清河县当差时,克扣了近千石流民救济粮,将上好的粟米换成发霉的糙米,再把克扣下来的粮食偷偷卖到邻县,从中牟利近百两银子!这事你会不知道?他拿着贪来的银子在清河县买田置地,还娶了三房妾室,这些银子的来路你就没问过?”

李默的身子晃了晃,脸色从惨白变成了死灰,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周大人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拽到自己面前,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你不仅知道,还暗中帮他遮掩!清河县的县丞曾想将此事上报,被你以‘查无实据’为由压了下去,还把他调去了偏远的驿站当驿丞!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就没人知道了?”

“我…… 我……”

李默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含混的声音,额头上的冷汗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浸湿了衣领。

周大人松开手,将他重重推在地上,李默 “扑通” 一声摔倒,膝盖磕在青石板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却连哼都不敢哼一声。

周大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冰冷:“你侄子克扣救济粮,害得多名流民因吃了发霉的糙米生病,甚至有老人和孩子丢了性命!你包庇他,就是在草菅人命!如今张承业派人刺杀陈先生,你敢说你没在背后默许?说不定你们早就串通好了,他帮你掩盖贪腐的罪行,你帮他阻挠改革,你们就是一丘之貉!”

李默趴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身体不停发抖,声音带着哭腔:“大人,我错了!我不该包庇李明,不该压下此事!可刺杀陈先生的事,我真的不知道啊!我跟张承业只是偶尔有公务往来,从来没有串通过!求大人饶我一命,我愿意把贪来的银子都交出来,愿意去流民村落赎罪!”

“饶你一命?”

周大人冷笑一声,

“那些因吃了发霉糙米丢了性命的流民,谁来饶他们一命?那些被你们害得流离失所的百姓,谁来给他们一个交代?”

他对着门外高声喊道:“来人,把李默绑起来,关进大牢!跟钱老三关在一间牢房,让他们好好‘聊聊’!另外,派人去清河县,把李明也抓回来,彻查他克扣救济粮的事,还有他背后的同伙,一个都不许漏!”

两个侍卫立刻上前,拿出麻绳将李默绑了起来。

李默挣扎着,哭喊着 “大人饶命”,却还是被侍卫拖了出去,声音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周大人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里的怒火。

他走到公案前,拿起那份奏报,重新翻看了一遍,眉头皱得更紧了 —— 钱老三的招供太过顺利,李默的反应虽然慌张,却也透着几分被冤枉的委屈,这让他更加怀疑背后有第三方势力在操纵。

他对着厅内的幕僚说:“传令下去,让赵队正加大追查力度,不仅要查钱老三和李默的同伙,还要查那些刺客的来源。他们使用的匕首、穿着的黑衣,还有他们的口音,都要一一排查,看看能不能找到第三方势力的线索。另外,密切关注张承业的动向,派人盯着他的府宅,不许他与任何人接触,也不许他离开府宅半步!”

幕僚连忙躬身应下:“属下遵令,这就去安排。”

接下来的几日,永安州府的清洗行动愈发激烈。

捕快和侍卫们四处出动,不仅抓捕了张承业派系的掌管州府户籍的参军、负责粮库管理的主簿,还有清河县的县令,还在他们的府中搜出了大量的银子、珠宝,以及与张承业往来的书信。

书信里详细记录了他们如何勾结克扣公款、收受贿赂,甚至还有如何阻挠流民安置、破坏改革的计划。

同时,李默派系的掌管州府文书的主事、负责驿站管理的驿丞也被革职查办。

有的官员被关进大牢后,受不了酷刑,主动揭发了更多同伙的罪行,牵扯出不少隐藏在州府内的贪官污吏。

一时间,州府内人心惶惶。

不少官员生怕自己被牵连,纷纷主动向周大人上交之前收受的贿赂,有的甚至还主动揭发他人的罪行,想以此换取宽大处理。

周大人则趁机提拔了几个支持改革、品行端正的官员 —— 比如之前协助陈则宏查账的清河县县丞,还有一直兢兢业业处理流民事务的参军,让他们填补空缺的职位,迅速巩固了自己的权力。

这日,周大人召来陈则宏,将一份刚整理好的查抄清单放在他面前,语气轻松了不少:

“陈先生,你看,这是近期查抄的贪官污吏的财产清单,光是银子就有近万两,还有不少田产和商铺。这些财产,我打算一部分用来补充流民救济粮,一部分用来修缮流民村落的房屋,剩下的则投入到农田水利建设中,你觉得如何?”

陈则宏拿起清单看了一眼,点点头:“大人考虑得周全,这样既能安抚流民,又能推动改革,是再好不过的办法了。只是,钱老三和李默的案子虽然有了进展,但背后的第三方势力依旧没有线索,咱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周大人点点头,语气严肃了几分:“你说得对,我已经让赵队正带着人去邻县追查了。那些刺客的口音像是邻县的,而且他们使用的匕首,在邻县的铁匠铺里也查到了相似的样式。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查到第三方势力的蛛丝马迹。你近日也多加小心,我派去保护你和小花的侍卫,会一直守在驿馆外,绝不让你们再受伤害。”

陈则宏谢过周大人,心里却清楚,这场清洗虽然暂时清除了州府内的部分蛀虫,巩固了周大人的权力,但第三方势力一日不除,永安州就一日不得安宁。

不过,他也相信,只要有周大人的支持,有自己组建的护卫队,有大牛、二柱、林小五这些忠诚的人,还有流民们的信任,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一一克服,将改革推行到底,让永安州的百姓过上安稳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