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才名初播,麻烦暗生(2/2)
“听说李公子专好结交有才貌的女子,难道是看上小花姑娘了?”
“小花姑娘可要小心啊,李公子可不是什么好人!”
陈则宏心里一沉 —— 他早就听说过这辆马车,是永安府通判的侄子李公子的。
这位李公子,仗着叔父的权势,在城里横行霸道,抢男霸女是常事,专好结交 “有才貌的女子”,不少姑娘被他骚扰后,只能忍气吞声,不敢声张。
小花在里屋听到声音,立刻跑出来,拉着陈则宏的衣角小声说:“爹,我不想去,听说这个李公子不是好人,上次他还抢了王裁缝家的女儿,逼得人家差点上吊!”
陈则宏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别怕,然后走到门口,对着车夫拱手道:“多谢李公子抬爱,只是小女年幼,性子内向,不懂什么才艺,怕是辜负了公子的心意,还请公子见谅,另寻他人吧。”
“见谅?”
车夫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仿佛陈则宏的拒绝是对李公子的侮辱,
“我家公子能请陈姑娘,是给陈姑娘面子!多少姑娘想巴结我家公子都来不及,陈姑娘还敢拒绝?我家公子说了,陈姑娘若是不去,他就亲自来请,到时候可就没这么客气了!”
说着,他就要往里闯,想强行把小花拉出来,手已经伸到了门框上。
陈则宏立刻拦在门口,手臂伸直,挡住车夫的去路,语气沉了下来,带着几分威严:“草民虽是一介商贩,却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李公子这样强邀,怕是不合礼数吧?周围这么多街坊看着,若是传出去,说李公子强抢民女,对公子的名声可不好。还请李公子自重,不要让大家看了笑话。”
正在僵持时,几位巡逻的衙役扛着长枪路过,他们穿着青色的衙役服,脸上满是疲惫,见铺子门口围了不少人,还吵了起来,连忙走过来询问情况:“怎么回事?为何在此喧哗?不知道西市禁止吵闹吗?”
陈则宏趁机说明缘由,把李公子强邀小花过府、车夫想强行闯入的事说了一遍,语气平静却条理清晰,让周围的行人都能听见。
衙役们一听是李公子,脸色瞬间变了,像被泼了盆冷水,原本挺直的腰板也微微弯了些。
为首的衙役干咳两声,眼神躲闪着不敢看陈则宏,语气也软了下来:“陈掌柜,这…… 李公子毕竟是通判大人的侄子,咱们也不好得罪。要不您再跟小花姑娘商量商量?就去坐坐,交流下才艺,也耽误不了多久。”
这话一出,周围的行人都议论起来,有人小声嘀咕:“这衙役也太怕事了,明明是李公子不对。”
“就是啊,强邀人家姑娘,还有理了?”
可没人敢大声说,怕得罪李公子。
陈则宏皱紧眉头,刚想反驳,就见车夫得意地笑了:“听见没?连衙役都这么说!陈掌柜,识相点就赶紧让陈姑娘出来,别逼我动手!”
说着,他又往前冲了一步,手差点碰到陈则宏的衣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辆青色的马车快速驶来,停在铺子门口。
车帘掀开,一位身着青色长衫的人走下来,是赵文渊的幕僚张先生。
他一眼就认出了陈则宏,快步走过来,对着车夫沉声道:“放肆!赵通判早已吩咐过,不得仗势欺人,你竟敢在西市闹事,还想强行带走陈姑娘?”
车夫一见是张先生,顿时没了底气,嚣张的气焰瞬间灭了,可还是嘴硬:“我…… 我是奉李公子之命来请陈姑娘,不是闹事。”
“请?有你们这样强闯民宅、逼迫百姓的请法吗?”
张先生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块令牌,亮在车夫面前,
“赵通判已知晓此事,特意让我来传话,让你立刻回去转告李公子,安分守己,若再敢骚扰陈掌柜父女,休怪通判大人不客气!”
车夫看着令牌上的官府印记,吓得腿都软了,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连忙点头哈腰:“是是是,小人这就回去,再也不敢了。”
说完,他慌慌张张地跳上马车,催促马夫赶车,马车 “轱辘轱辘” 地跑了,连方向都差点搞错。
周围的行人见麻烦解决了,纷纷松了口气,有人对着张先生拱手道谢:“多谢先生解围,不然陈姑娘可就危险了。”
张先生笑着摆手:“分内之事,不必客气。”
他又转向陈则宏,语气温和了些:“陈掌柜,让你受委屈了,赵通判也是担心李公子惹事,特意派我过来看看。”
陈则宏连忙拱手道谢:“多亏张先生及时赶到,不然今日还真不好收场。也替我多谢赵大人的关心。”
“应该的。”
张先生点点头,又叮嘱道,
“后续若再有人骚扰你,可直接去府衙找赵大人,他会为你做主。”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衙役们见没他们的事了,也尴尬地笑了笑,对着陈则宏说了句 “日后有事可找我们”,就扛着长枪匆匆走了。
小花从里屋走出来,脸上还带着后怕,她拉着陈则宏的手,小声说:“爹,刚才吓死我了,还好张先生来了。”
陈则宏摸了摸她的头,语气里满是心疼:“别怕,有爹在,以后不会再让你受这种委屈了。”
可麻烦并没有就此结束。
那些之前在宴会上被陈则宏压过风头的乡绅,见陈则宏不仅没被李公子刁难,还得到了赵文渊的庇护,心里的嫉妒和不满更甚,开始暗中使绊子。
刘万山在自家粮铺里,召集了几位粮商,他把算盘往桌上一摔,语气里满是怒火:“陈则宏这老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不仅得到赵通判的看重,连李公子都没能奈何他!他要是真让官府搞‘平价粮铺’,咱们的利润可就全没了,这日子还怎么过?”
坐在一旁的张富贵喝了口茶,阴阳怪气地说:“可不是嘛!我看他就是故意装出一副有才华的样子,哄骗赵通判,说不定他那首诗都是抄来的,他女儿的舞也是跟戏班子学的,故意装高雅,骗大家的眼球!”
“没错!”
另一位粮商附和道,
“咱们不能就这么看着他骑在咱们头上,得想个办法,让他在永安府待不下去!”
几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了半天,最后商量着散布谣言,败坏陈则宏父女的名声。
没过几日,永安府就传开了各种谣言,有的说 “陈则宏来历不明,说不定是狄戎的探子,来永安府打探消息,想里应外合”,有的说 “小花姑娘的舞是跟戏子学的,行为不检点,根本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还有的说 “陈则宏想借着名声讨好官府,谋个一官半职,根本不是真心为百姓”。
这些谣言像野草一样疯长,虽没掀起大波澜,却也让不少人对陈则宏产生了怀疑。
有一次,常来买香料的王大爷来铺子,他站在柜台前,犹豫了半天,才搓着手,小声问:“陈掌柜,外面说的那些…… 是真的吗?您真的是狄戎的探子?我一直觉得您是个好人,可大家都这么说,我心里也犯嘀咕,家里的老婆子都不让我来您这儿买香料了。”
陈则宏心里又气又无奈,他放下手里的香料罐,拉着王大爷坐下,耐心解释:“王大爷,您跟我认识这么久,您看我像那种危害百姓的人吗?我要是狄戎的探子,怎么会教大家用杂粮做饼子,怎么会建议官府开平价粮铺?那些谣言,都是有人故意散布的,就是怕我帮百姓解决粮价问题,断了他们的财路。您可千万别信,不然就中了他们的计了。”
他又跟王大爷聊了几句之前说的 “开垦荒地”“建立双重粮囤” 的办法,还把自己画的永安府资源图拿给王大爷看。
王大爷看着图上清晰的标注,又想起陈则宏平时对百姓的好,渐渐放下心来,他叹了口气,拍了拍陈则宏的肩膀:“都怪我老糊涂了,听信了外面的谣言,让你受委屈了。那些乡绅就是见不得别人好,我回去就跟老婆子说,以后还来你这儿买香料!”
傍晚关店后,陈则宏把 “暂停营业” 的木牌挂上门楣,转身回到铺内。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来,给铺内的香料罐镀上了一层金辉,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压抑。
小花坐在柜台后,揉着酸痛的肩膀,脸上满是疲惫,她小声说:“爹,我有点怕,要是谣言一直传下去,大家都不相信我们了怎么办?”
陈则宏走过去,坐在小花身边,摸了摸她的头,眼神里满是坚定:“别怕,谣言终究是谣言,只要我们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大家总会相信我们的。等平价粮铺开起来,等流民有了地方住、有了饭吃,那些谣言自然会不攻自破。”
他打开抽屉,拿出那封还没完全落实的建议书,指尖轻轻拂过纸面,上面的字迹虽然有些模糊,却依旧透着力量。
他知道,现在不是退缩的时候,为了西市的百姓,为了小花能在永安府安稳生活,他必须坚持下去,把这些民生办法落到实处。
月光慢慢升了起来,透过窗户洒在建议书上,也落在父女俩的身上。
陈则宏看着小花疲惫却依旧坚定的眼神,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推动建议实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让那些造谣的人无话可说,给小花一个真正安稳、没有麻烦的家。
而他不知道的是,远在青州的州府大人,已经收到了赵文渊的第二封书信。
书信里,赵文渊详细描述了陈则宏应对麻烦的从容、对百姓的真心,还有乡绅散布谣言的卑劣行径。
州府大人读了之后,对陈则宏的兴趣更浓了,他当即决定,派自己的亲信去永安府,亲自考察陈则宏的才能,若真是可用之才,便将他调到青州,委以重任,让他帮助青州解决民生难题。
这一次,陈则宏的人生,即将迎来新的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