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选择站队?独善其身?(2/2)

小花用力应下,眼神坚定:“好!我下午就去后院,跟周夫人学绣荷包,顺便打听打听。对了,那封纸条怎么办?要不要交给周大人看,让他知道张承业的野心,也好让他有个防备?”

陈则宏摇摇头,将纸条重新折好,叠得方方正正,放进贴身的衣袋里 —— 那里靠近心脏的位置,能感受到纸张的凉意,也能让他时刻记得眼前的困境。

他语气带着几分考量:“暂时不用。周大人现在处境也难,张承业和李默天天在朝堂上跟他作对,一会儿说审计制度太严,一会儿说债券发行有风险,他还要操心军粮和边境的事,每天都忙到深夜,咱们没必要让他再分心。”

他顿了顿,眼神里多了几分深意:“这纸条留着,若是日后张承业再提拉拢之事,或是反咬咱们一口,说咱们‘主动投靠他,后来又反悔’,也好有个应对的凭据。而且,咱们拿着这纸条,也能让张承业有所忌惮,知道咱们不是软柿子,不是他想拉拢就能拉拢,想打压就能打压的。”

陈则宏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庭院里的桂树,语气变得坚定:“至于流言,咱们不用急着辩解 —— 越辩解,百姓越会觉得‘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今日下午我去流民村落,给他们送些过冬的草药,顺便跟百姓们聊聊债券的用途,让他们看看东村落的麦苗,亲眼见到的东西,比咱们说一百句都管用,流言自然不攻自破。”

商议妥当,父女俩各自行动。陈则宏伏案写信,选用的是最普通的麻纸 —— 这种纸价格便宜,随处可见,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他的字迹工整却不张扬,每一笔都写得格外认真,字里行间满是恳切:“…… 今冬流民需棉衣、明春需种子,皆赖债券与审计之力。若遇阻碍改革、误导百姓之事,望兄台告知一二,非为个人荣辱,实为全州百姓生计……”

写完后,他将信分别装进信封,信封上只写着 “王掌柜亲启”“孙老板亲启”,没有署名。

用火漆封好时,他没有用自己的印章 —— 他根本没有印章,只是用食指蘸了点火漆,在封口处按了个简单的指印。

这是他与商户们约定的记号,指印的纹路他们都见过,一看就知道是他写的信,避免被人截留后察觉异样。

小花则去准备草药。她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旧木箱,里面装着各种草药 —— 有些是她跟着陈则宏去山里采的,有些是周夫人送的。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紫苏叶、甘草片,还有之前周夫人送的当归 —— 当归是补气血的,流民们常年吃不饱饭,大多气血不足,正好用得上。

她将草药分门别类包好,每个药包上都用毛笔工工整整地写着用法:“紫苏叶煮水,每日一剂,治风寒;甘草片含服,每次一片,止咳。”

包完草药,她又想起李寡妇的两个孩子,便从驿馆的厨房拿了几包红糖 —— 这是上次周夫人派人送来的,说是江南的特产,味道比普通红糖更甜。

小花用红纸把红糖包好,还在纸包上画了个小小的笑脸,打算送给孩子们 —— 上次去西村,她见孩子们盯着别人的糖纸直看,眼睛里满是渴望,却懂事地没说要,让她心里一阵发酸。

中午时分,陈则宏将信交给驿卒老郑。

老郑在驿馆当差二十年,头发都白了大半,梳得整整齐齐贴在脑后,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沟壑,

却总是挂着温和的笑,为人忠厚老实,连驿馆里的小杂役犯错,他都只会轻声教导,从不会厉声呵斥。

去年旱灾时,还偷偷从家里拿了十斤粟米,混在救济粮里送给流民 —— 那十斤粟米,是他老伴省吃俭用攒下来,准备给远在边关当兵的儿子寄去的,后来儿子写信说军中粮草充足,他才敢把米拿出来。

这事后来被陈则宏偶然得知,也是从那时起,陈则宏便认定老郑是个可托付的人。

陈则宏将装着信的布包递给老郑,指尖在布包上轻轻按了按,语气郑重:“老郑,这些信要亲手交给收件人,清河县的孙老板、云溪县的李粮商,还有西市的王掌柜和刘老板,一个都不能错。”

他顿了顿,又特意叮嘱,

“千万别经过州府的驿站,州府驿站里有李长史的人,要是被他们截住,麻烦就大了。你从后门绕出去,走城外的小路,送到地方后,别多说话,拿了回执就赶紧回来。”

老郑接过布包,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什么稀世珍宝。

他用力点头,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却格外坚定:“陈先生您放心,俺在驿馆当差二十年,就没出过一次差错。这信俺一定亲手送到,走城外的小路,绝不经过州府驿站,也不多说一个字。”

他说着,还从腰间解下一个旧布囊,把布包放了进去,又将布囊系在腰上,藏在衣襟里,确保不会被人看见。

陈则宏看着他细心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暖意,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碎银子,递了过去:

“这是给你的路费,路上买点干粮和水,别委屈了自己。”

老郑却连忙摆手,把碎银子推了回去,脸上露出憨厚的笑:“陈先生,您这就见外了。去年旱灾,您帮俺家小子在军中求了周大人照拂,让他免受了不少苦,俺还没谢谢您呢。这点小事,哪能要您的银子?俺家里有干粮,路上够吃了。”

陈则宏知道老郑的脾气,执拗得很,便不再坚持,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路上小心,要是遇到什么麻烦,就去附近的杂货铺找掌柜的,报我的名字,他们会帮你。”

老郑应了声 “好”,转身就往外走。他脚步不快,却很稳,走到驿馆后门时,还回头看了一眼,见陈则宏还站在原地,便又挥了挥手,才推开后门,消失在城外的小路尽头。

陈则宏站在原地,看着老郑离开的方向,直到再也看不见,才转身回房。

刚走到房门口,就见小花提着草药包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雀跃:“爹,草药都准备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去流民村落?”

“现在就走。”

陈则宏接过小花手里的草药包,掂了掂,分量不轻,里面装着给流民们的草药,还有给李寡妇孩子的红糖。

他笑了笑,“咱们早点去,还能赶在流民们午休前,把草药分下去,顺便跟他们聊聊麦苗的事。”

父女俩并肩往外走,阳光正好,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小花边走边说:“爹,刚才我去厨房拿红糖时,听王婶说,李长史家的丫鬟昨天去买了很多纸和墨,好像要写什么东西。您说,他们是不是又要散布新的流言了?”

陈则宏脚步顿了顿,眼神沉了沉,随即又恢复平静:“有可能。不过没关系,咱们已经让老郑去送信了,只要商户们帮咱们留意动静,他们一有动作,咱们就能知道。而且,咱们今天去流民村落,跟百姓们把话说清楚,就算他们再散布流言,百姓们也不会轻易相信了。”

小花点点头,眼神坚定:“嗯!咱们跟百姓们说清楚债券是用来买棉衣和种子的,再让他们看看东村落的麦苗,他们肯定会明白您是真心为他们好的。”

父女俩说着,很快就走出了驿馆,往流民村落的方向走去。

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有挑着担子去赶集的商贩,有背着书包去私塾的孩子,还有牵着牛去田里的农夫,一派热闹的景象。

陈则宏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更加坚定 —— 他一定要守住这份热闹,不让张承业和李默的私心,破坏了永安州的安宁,让流民们也能过上这样安稳的日子。

走到流民村落门口时,就见王老汉正坐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手里拿着一根木棍,在地上画着什么。

看到陈则宏和小花,他连忙站起身,脸上露出憨厚的笑:“陈先生,小花姑娘,你们来啦!俺正跟村里的人说,今年的麦苗长得好,都是托您的福呢。”

周围的流民们听到声音,也都围了过来,脸上满是感激。

陈则宏笑着点头:“大家不用谢我,这是咱们一起努力的结果。今天我和小花来,是给大家送些过冬的草药,还有些关于麦苗冬季管理的技巧,跟大家说说。”

流民们听了,都高兴得鼓起掌来。陈则宏和小花将草药一一分给大家,每个拿到草药的流民,都不停地说着 “谢谢”。

分到李寡妇时,小花特意把装着红糖的纸包递了过去,笑着说:“李婶,这是给孩子们的红糖,让他们尝尝甜。”

李寡妇接过红糖,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小花姑娘,您真是太好了…… 俺都不知道该怎么谢您和陈先生了。”

“不用谢。” 陈则宏笑着说,“只要明年麦子能有好收成,孩子们能穿上新棉衣,比什么都强。”

接下来的时间里,陈则宏跟流民们详细讲解了麦苗冬季管理的技巧,比如怎么除草、怎么防冻,还亲自去东村落的田里,示范给大家看。

流民们学得很认真,不时有人提问,陈则宏都耐心地一一解答。

夕阳西下时,父女俩才从流民村落离开。

走在回家的路上,小花累得靠在陈则宏身边,小声说:“爹,今天真开心,大家都相信您了,还说要帮咱们跟其他百姓解释,不让他们相信流言。”

陈则宏摸了摸小花的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是啊,百姓们心里都有杆秤,谁真心为他们好,他们都知道。只要咱们坚持下去,就一定能把改革推行下去,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陈则宏抬头一看,见是老郑回来了,他手里拿着几张回执,脸上带着笑容,显然是顺利完成了任务。

陈则宏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 他知道,自己的情报网,已经开始运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