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与底层人民的深厚情谊(1/2)
暗杀事件过去半月有余,“陈记香料铺” 早已从那场惊险中缓过劲来,恢复了往日的热闹烟火气。
铺子的木门重新刷了一层朱红漆,漆色鲜亮得能映出人影,在清晨的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之前被歹徒撞得变形的铜质门环,换成了新打的黄铜环,表面打磨得光滑锃亮,手指一碰就能感受到冰凉的金属质感,轻轻一敲,“铛铛” 的声响清脆悦耳,能传到巷口去。
破损的旧货架被换成了结实的榆木架,榆木纹理清晰,还带着淡淡的木香,与香料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格外好闻。
货架上整齐地摆放着大大小小的陶罐,每个陶罐上都贴着泛黄的纸签,写着 “辣椒粉”“五香粉”“八角”“桂皮” 等字样 —— 装辣椒粉的陶罐是朱红色的,里面的粉末红得鲜亮;装五香粉的陶罐是米黄色的,粉末透着淡淡的焦黄;装八角的陶罐是深棕色的,几颗完整的八角露在罐口,纹路分明。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陶罐上,给这些寻常的器物镀上了一层暖光,透着过日子的踏实劲儿。
连铺前的青石板路都被清扫得一尘不染,石板缝里的杂草被细心拔除,甚至能清晰地映出天空的流云和往来行人的衣角。
若是不熟悉内情的人路过,只会觉得这是一家生意红火的普通香料铺,谁也想不到,半个月前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惊心动魄的暗杀。
可西市的百姓都记得那天清晨的慌乱与感动。
天还没亮,夜色还未完全褪去,西市的街巷里还静悄悄的,只有偶尔几声狗吠。
忽然,“陈记香料铺” 里传来 “哐当” 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女人的惊呼声和男人的呵斥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住在附近的百姓被惊醒,纷纷披衣起床,提着灯笼跑到铺门口,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赶到时,正看到几个衙役押着三个蒙着黑布的歹徒从铺里出来。
歹徒的手腕被粗麻绳捆得紧紧的,绳子勒进肉里,留下深深的红痕;他们嘴里塞着布条,只能发出含糊的咒骂声,脚步踉跄地被衙役推着往前走。
而陈则宏站在铺门口,微微弓着身子,将小花护在身后 —— 他的青色长衫上沾着不少白色的石灰粉,那是昨夜对抗歹徒时撒出去的;衣襟上还沾着褐色的香料碎屑,显然是打斗中碰倒了香料罐;头发有些凌乱,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些许眉眼,却丝毫挡不住他眼神里的沉稳。
看到围过来的百姓满脸担忧,陈则宏连忙直起身,声音温和却有力:“大家别担心,只是几个小毛贼,想趁夜偷点东西,已经被衙役抓起来了,没伤着人,不碍事的。”
他一边说,一边轻轻拍了拍小花的肩膀,示意她别怕。
小花从他身后探出头,眼里还带着未散的惊慌,却也跟着点了点头:“谢谢大家关心,我们没事。”
那份临危不乱的沉稳,和始终挂在脸上的温和,像一颗定心丸,让原本慌乱的百姓渐渐平静下来。
有人递上热水,有人帮忙收拾门口的杂物,还有人主动说要帮着看铺子,这份自发的关怀,让陈则宏心里暖暖的。
其实,百姓对陈则宏的信任,早已不是一天两天积累的。
自从两年前陈则宏开了这家香料铺,他的温和与善意,就像春雨般,悄悄浸润了西市百姓的心里。
他从不用劣质香料以次充好 —— 有次进货时,货商偷偷在几袋八角里掺了不少碎末和枯叶,想蒙混过关。
陈则宏打开袋子一看,立马就发现了问题,当场就把货商叫了回来,把掺假的八角倒在地上,语气坚定地说:“我这铺子做的是街坊生意,讲究的是诚信。你这掺了假的香料,我不能要,你也别想着用这种法子糊弄别人。”
货商面红耳赤,只能把假香料拉走,还特意送来几袋优质八角赔罪,陈则宏却只按原价付了钱,没多要一分。
每次有人来买香料,陈则宏称量时总习惯性地多给那么一小撮。
比如顾客买一两辣椒粉,他会先称够一两,然后再从罐子里舀出一小勺,轻轻撒在秤盘里,笑着说:“多给点,炒菜更香,下次想吃了再来。”
若是遇到家里条件不好的穷苦人家,比如住在巷尾的张奶奶,她每次来买香料都只敢买几文钱的,够炒一两道菜就行,陈则宏总会多给她一些,还笑着说:“张奶奶,您拿着用,下次有钱了再给就行。”
可转头,他就会把账本子上张奶奶的名字划掉,再也不提要钱的事。
张奶奶过意不去,偶尔会给陈则宏和小花送些自己种的蔬菜,陈则宏也从不推辞,还会回赠她一些香料,一来二去,两人就像亲人一样。
小花也跟着父亲学,把善意藏在生活的细微处。
她总在闲暇时绣布偶,针脚细密,配色好看 —— 白色的小兔子,耳朵尖上绣着淡淡的粉色;黄色的小老虎,额头上绣着 “王” 字;彩色的小蝴蝶,翅膀上还绣着细小的花纹,一个个栩栩如生,像活的一样。
每次看到街边的孩童盯着布偶看,眼睛里满是渴望,小花就会笑着把布偶递过去:“拿着玩吧,送给你了。”
孩子们接过布偶,高兴得蹦蹦跳跳,嘴里喊着 “谢谢小花姐姐”,声音甜得像蜜。
冬天天气冷,看到乞丐冻得瑟瑟发抖,缩在墙角不敢出来,小花就会偷偷从家里抱出几件旧棉衣,这些棉衣都是她和父亲穿过的,虽然有些旧,却洗得干干净净,她还会特意把棉衣上的破洞缝好,怕冷风灌进去。
有次她看到之前帮陈则宏留意消息的老乞丐冻得嘴唇发紫,连忙把一件厚棉衣塞到他怀里:“爷爷,天这么冷,您快穿上,别冻坏了。”
老乞丐感动得热泪盈眶,拿着棉衣半天说不出话来。
还有一次,卖菜的王婶来铺里买香料,出门时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下,菜篮掉在地上,青菜撒了一地,还有几棵被踩坏了。
王婶急得快哭了,这些菜是她凌晨从菜园里摘的,本想早点卖完回家给孙子做饭。
小花看到了,连忙蹲在地上帮着捡,还从口袋里掏出自己刚买的手帕 —— 那是一块浅蓝色的手帕,上面绣着一朵小莲花,是她攒了好久的钱买的。
她用手帕轻轻擦去王婶手上的泥土,笑着说:“王婶别着急,这些菜还能卖,我帮您一起捡。”
这天清晨,天刚蒙蒙亮,东方的天际才泛起一丝微弱的鱼肚白,街上还没什么人,卖豆腐的王老汉就挑着担子,踩着青石板路,一步步往 “陈记香料铺” 走去。
他今年六十多岁了,头发已经花白,背也有些驼,却依旧每天凌晨三点就起床磨豆腐,然后挑着担子走街串巷叫卖。
他的担子两头各挂着一个厚重的木桶,木桶是用杉木做的,外面包着一层铁皮,能很好地保温。
木桶里的热豆腐冒着白气,氤氲的水汽裹着浓郁的豆香,飘得很远,引得早起的猫狗都围着担子打转,时不时发出 “呜呜” 的叫声,像是在讨食。
王老汉走到铺门口,轻轻放下担子,担子落地时发出 “咚” 的一声轻响。
他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 —— 虽然天气冷,可挑着沉甸甸的担子走了这么远的路,还是出了不少汗。
他掀开铺门帘,手里端着一个粗瓷碗,碗是他家里常用的,边缘有些磕碰,却洗得干干净净。
碗里盛着刚切好的热豆腐,豆腐块又白又嫩,上面撒了点葱花和酱油,还滴了几滴香油,香气扑鼻,让人闻着就流口水。
“陈掌柜,快尝尝,刚磨好的豆腐,还热乎着呢!”
王老汉把碗递到陈则宏手里,语气里满是热情,眼睛里还带着几分担忧,
“我听巷口的老乞丐说,最近总有人在你铺后转悠,形迹可疑,像是没安好心。我这几日多绕着你家后院走,帮你盯着点,要是有不对劲的,我立马就来告诉你,绝不让你吃亏!”
陈则宏接过热豆腐,粗瓷碗的温度透过指尖传到心里,暖得他鼻尖微微发酸。
他低头看了看碗里的豆腐,又抬头看了看王老汉布满皱纹的脸,连忙道谢:“多谢王老汉,您这么大年纪,还特意为我费心,真是过意不去。您快进来歇会儿,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王老汉摆摆手,黝黑的脸上满是真诚,摆了摆手说:“不歇了,我还得去前面叫卖呢,晚了就卖不完了。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去年冬天,我家的磨盘坏了,磨不了豆腐,眼看就要断了生计,是你带着大牛来帮我修。你们俩修了整整一下午,手都冻红了,连杯热茶都没喝。要不是你,我这豆腐生意早就做不下去了,我家孙子也吃不上饱饭了。这点小事算啥,跟你的恩情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话音刚落,一阵 “咯吱咯吱” 的脚步声传来,那是修鞋的张师傅背着工具箱走路的声音。
张师傅今年四十多岁,是个手艺人,修鞋的技术很好,收费又便宜,西市的百姓鞋子坏了,都愿意找他修。
他背着一个旧工具箱,工具箱是用铁皮做的,上面锈迹斑斑,却收拾得很整齐,里面分门别类地放着锤子、钉子、针线、胶水等工具,工具箱外面还挂着几卷不同颜色的线和几根磨得光滑的针。
他手里拿着几块打磨得光滑的木板,木板是他从家里找的旧木料,特意用刨子刨平,又用砂纸反复打磨,边缘没有一丝毛刺,摸上去很光滑,显然是精心准备过的。
“陈掌柜,早啊!”
张师傅笑着走进铺里,把木板放在柜台上,木板与柜台接触时发出 “嗒” 的一声轻响,
“我昨天路过你铺门口,看你铺门的合页有点松,开门关门时总发出‘吱呀’的响声,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坏。我特意找了几块硬木板,一会儿帮你加固加固,用钉子钉紧了,这样就算有人想撬门,也没那么容易。”
他顿了顿,左右看了看,见铺里没有外人,才压低声音说:“昨天我在‘聚贤茶馆’修鞋,正好听到刘万山的随从跟人聊天。那随从说,刘万山还没咽下气,想‘找机会再教训教训你’,还说要让你知道‘得罪乡绅的下场’。你最近可得多留意,要是看到他们的人在附近转悠,我第一时间来报信,绝不让他们暗害你!”
陈则宏心里一暖,连忙点头:“多谢张师傅提醒,我会注意的。您这么费心,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您。要不您修鞋的工具要是坏了,我帮您找铁匠铺打新的?”
张师傅笑了笑,摆了摆手说:“谢啥!你之前帮我解围,我还没谢你呢!上次有几个地痞来我铺里闹事,说我占了他们的地盘,要收保护费,我不给,他们就掀我的修鞋摊,还把我的工具砸坏了。是你路过看到,帮我找了衙役,把地痞赶走,还帮我赔了损坏的工具。这份情,我一直记着呢!现在能帮你做点事,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能要你的东西!”
没过多久,卖菜的王婶提着一个竹篮走过来。
王婶是个热心肠的妇人,家里种了几亩菜园,每天早上摘了新鲜的蔬菜,就提着篮子来西市卖。
她的竹篮是用细竹条编的,上面还缠着几根彩色的布条,是她孙女帮她缠的,看着很喜庆。
竹篮里装满了新鲜的青菜,有油麦菜、菠菜、小白菜,叶子上还沾着晶莹的露水,一看就是刚从菜园里采摘的,新鲜得能掐出水来。
她把竹篮往柜台上一放,笑着说:“陈掌柜,小花姑娘呢?这是刚从菜园摘的青菜,嫩得很,给你们俩补补身子。我跟巷里几个姐妹说了,以后每天轮流在你铺附近卖菜,一人守一上午,谁要是看到陌生面孔,或者听到不对劲的话,立马就来告诉你,绝不让你被人欺负!”
陈则宏连忙说:“王婶,您太客气了,怎么能总拿您的菜呢!我给您钱吧。”
说着就要掏钱。
王婶一把按住他的手,假装生气地说:“陈掌柜,你这是看不起我咋地?这点青菜不值钱,你要是给钱,我下次就不送了!你平时帮了我们那么多,现在我们帮你盯着点人,还不是应该的?”
陈则宏见她态度坚决,只好收下,笑着说:“那多谢王婶了,以后您要是需要帮忙,尽管跟我说。”
连平时话少的挑夫老周,都特意绕路从铺前走。
老周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平时挑着担子只顾着赶路,很少跟人说话。
他肩上挑着一副沉甸甸的担子,担子是用硬木做的,两端包着铁,能承受很重的重量。
担子两头装着满满的货物,看起来像是布匹,压得他的腰微微弯曲,脚步也有些沉重,额头上满是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青石板上,很快就蒸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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