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火船来攻(1/2)
十一月二十四日,细雨如织。
重庆城下,嘉陵江与长江在迷蒙雨幕中交汇,雨水敲打着江面,漾开无数涟漪。
在这烟雨朦胧之中,明军水师主力分列两道江面:
北向嘉陵江上,十二艘艨艟巨舰沿江列阵,如铁锁横江;
南向长江水道,另十二艘战船依次排开,似铜墙铁壁。
两支舰队遥相呼应,牢牢扼守着重庆城最重要的两条水道命脉。
重庆府内,文安之督师因积劳成疾,已卧病数日,无法视事。
长江水师统领王兴与袁宗第、冯双礼二人一起正在紧急商议军情。
据探马来报。
王兴指着江防图道:
李国英几日之前,就已经亲率两万清军星夜离开重庆围城大营。”
“只留下这个叫谭良才的总兵在此留守。”
“这些日子,清军在嘉陵江和长江沿岸大肆搜刮民船,已集结百余艘小船,皆满载火油柴草。”
“看来是要效仿赤壁旧事,以火攻破我水师战船。
冯双礼点头道:
这必是袁象将军在背后的奇袭见效了!这几日清军的攻势明显缓和了许多,想必是后院起火,首尾难顾。”
“袁象将军这一招围魏救赵,实在是妙啊!
袁宗第一听提到自家侄儿了,顿时眉开眼笑,眼中闪着自豪:
哈哈哈,说起我这个侄儿,当兵可是块好料!”
“打小就机灵过人,这些年跟在邓名邓大人身边历练,更是长进了不少。
他捋了捋胡须,声音洪亮:
前日就接到战报,说这小子已经拿下了南充了,正马不停蹄地往保宁赶。好!打得好哇!
说着重重拍了一下手:
看来李国英这是被戳到痛处了,不得不分兵回救!这小子,果然没给咱老袁家丢脸!
王兴微微欠身:
国公爷、王爷明鉴。如今清军军心已乱,这谭良才想要用火攻,恐怕也是狗急跳墙之举。
袁宗第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王兴的肩膀:
王将军,你这左一个国公爷右一个国公爷的,叫得俺老袁浑身不自在!”
“咱们军中汉子,不讲究这些虚礼。你直接叫俺老袁就行,再不济跟他们一样,叫俺袁将军也成!
庆阳王冯双礼在一旁笑道:
袁兄还是这般性情。既然如此,王将军也不必称我王爷,军中还是以将军相称为好。
王兴对二人郑重行礼:
“既然如此,末将恭敬不如从命了。”
随后,袁宗第站起身来,在厅内踱了几步道。
这么说来,咱们只要安心守住重庆,待袁象在清军后方站稳脚跟之时,清军必将陷入腹背受敌之境!
王兴面色凝重道。
对,不过,只是这谭良才倒是狠辣,为了凑齐这些火船,把沿江渔村的生计船都抢掠一空了。
冯双礼听到这里,顿时拍案而起:
他娘的,岂能让他得逞!我愿率一队快船,趁夜突袭,先烧了这些火船!
将军且慢。
王兴连忙拱手。
谭良才既然敢准备火攻,必在岸上布置重兵护卫。贸然出击,恐怕正中其下怀。
袁宗第终于按捺不住道:
“王将军,俺老袁是个直肠子,有句话不吐不快。”
“咱们不是还有二十多条大船吗,个顶个的威武,就停在这儿干看着?”
“对面那些个小舢板,咱主动压过去,一顿炮火不就给收拾干净了?何必等他们放火船来攻,岂不是被动?”
王兴闻言,恭敬转身,耐心解释道:
“袁将军所言,是破敌之锐气,自是正理。但您看这重庆地势,”
他手臂一挥,划过一个半弧。
“城北嘉陵,城南长江,袁象将军带走了三十艘战舰北上,眼下还剩下二十四艘。”
“分别要守住重庆南北两处江道,另外还得紧盯住西岸陆地,不让清军占领突袭阵地。”
“故而水师战舰不敢远离,一旦被调虎离山,风险莫测。”
冯双礼也点了点头道:
“确实如此,全赖着水师战舰保护,长江漕船才能陆续入港给重庆城送来物质。”
“如果战舰不在,那些商船就没了保护,确实危险太多。”
王兴叹了口气,指向远处。
“这长江和嘉陵江,沿岸的溪流众多,而且很多并没有标注在地图上。”
“谭良才故意将那些小船都收集在这些溪流深处,距主江岸尚有距离。”
“正在我军舰炮射程之外。否则,我早已派战船前去轰他个底朝天了。”
袁宗第仔细想了想。
他用力一拍栏杆,叹气道:
“嗨!是俺老袁鲁莽了!只想着冲过去砍杀痛快,忘了咱们的根本是护住这重庆城!”
“你是这水师主帅,看得是战场全局!俺老袁服气!”
王兴躬身道:
袁将军过誉了,如今清军军心已乱,谭良才欲行火攻,实则是狗急跳墙了。“
“末将以为,我军当以静制动,防守反击。”
“待清军火船来袭时,咱们的水师战船必须抗住敌人的猛攻!”
“如果能扛得住敌人的这次进攻,接下来我们的防守反击才能顺利展开。或许重庆围城之危可早一步解开。”
十一月二十五日
这场雨已经下了整整两天,打乱了谭良才他原定的火攻计划。
总兵,各营来报,又征集到三十七艘渔船。
副总兵汪永昌掀帘而入。
加上先前搜集和打造的,刚好两百艘,全都装好了火油柴草,就等天公作美了。
谭良才停下脚步,望着帐外雨幕:
这雨再下下去,柴草都要受潮了。传令各营,好生遮盖火船,绝不能前功尽弃。
参军劝慰道:
总兵不必心急,这雨下得越久,明军越是松懈。待天晴之时,正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谭良才默然点头,转身看向江防图。
他的手指重重按在明军水寨的位置:
王兴此人用兵谨慎,这两日大雨,他必定认为我们不会出击。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十一月二十六日,清晨,雨势渐歇。
谭良才早早起身,走出大帐。
天空虽仍阴沉,但雨已经停了。
他伸手感受着风向,眉头微皱——仍是东南风,对火攻不利。
传令各营,做好准备,只待风向转变。
谭良才沉声道。
午后,天色渐亮,云开雾散。
突然,中军帐前的旗帜开始飘动,方向渐渐改变。
谭良才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变化,他快步走出大帐,撕下一片碎纸抛向空中。
纸片在空中打了个旋,缓缓向南飘去。
西北风!是西北风!
谭良才终于露出了笑容。
天助我也!传令各营,立即准备出击!
副总兵汪永昌兴奋地领命而去:
总算等到这一天了!
谭良才亲自来到江边,仔细检查火船的布置。
士兵们正在揭去船上的防雨布,露出下面浸满桐油的柴草。
总兵,
一个老兵担忧地问。
柴草被雨淋了两日,还能烧得旺吗?
谭良才随手抓起一把柴草,掏出火折子一点,柴草立刻熊熊燃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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