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广州盛夏的相遇（2/2）

刘湘君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攥着毛巾的手渐渐松开，指尖轻轻碰了碰膝盖上的水渍，声音比刚才清晰了不少：“黎哥哥，我真的能行吗？”她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却透着期待，“上次省队选拔赛，我跟同组的小美比800米自由泳，她比我高五厘米，最后五十米她划水的幅度比我大好多，一下子就超过我了，最后比我快了零点三秒。教练说，等她再长高些，我就更追不上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声音轻得像蚊子叫：“我也偷偷练过爆发力，每天早上提前去操场跳台阶，跳得腿都软了，可还是比不过那些高个子的队友。”黎景辉笑着摇头，拿起篮球在地上拍了两下，清脆的声响吸引了周围几个孩子的目光，连正在收拾器材的王教练都看了过来。“你看这篮球，直径只有二十五厘米，比足球小一圈，可只要找对发力点，照样能投进三米高的篮筐。”他走到池边，指着泳池里的浮标，“游泳靠的不是个子高，是水感和节奏。你刚才折返游的时候，我特意看了计时器，你转身蹬壁比其他人快了近一秒，换气时几乎不顶浪，这就是你的优势——那些高个子队友可能爆发力强，但水感不一定有你好，转身效率也没你高。就像我在nba，比我高的球员一抓一大把，邓肯比我高十厘米，可我靠策应和传球节奏，照样能在他面前完成助攻。”

为了让她更明白“意志突破极限”的道理，黎景辉起身走向场馆角落的力量训练区，刘湘君下意识地跟了两步，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停下，双手背在身后。黎景辉拿起一副10公斤的轻量哑铃——这是专门给青少年准备的重量，握把上还裹着防滑胶。“你看我做这个动作。”他双脚与肩同宽站稳，缓慢抬起哑铃，右臂刻意放慢速度，能清晰看到小臂肌肉的发力线条，“当年我肩伤没好透的时候，举这种重量都疼得龇牙咧嘴，每次举完都要冰敷半小时。但我没放弃，每天只练半组，每组只举五次，举的时候全神贯注控制发力角度，避开受伤的韧带，慢慢就找到了不受伤还能练力量的技巧。”他放下哑铃，指了指自己的肩膀：“有一次练到一半，肩伤突然疼起来，疼得我额头直冒冷汗，我咬着牙做完最后一个动作，把哑铃轻轻放下，才敢用手按住肩膀。队医后来骂我不要命，可就是那一次次的坚持，让我的肩伤慢慢恢复，力量也没掉下来。”黎景辉回头看向刘湘君，发现她正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肩膀，便继续说道：“身体的极限是可以靠意志突破的，那些说你不行的人，从来没见过你凌晨四点在泳池里练换气，没见过你跳台阶跳到腿软，没见过你对着录像一遍遍改动作。他们只看表面的身高，却没看到你骨子里的韧劲——这才是运动员最宝贵的东西，比身高、爆发力都重要。”

刘湘君抿着嘴，忽然转身跑回自己的运动袋旁，蹲下身从袋底掏出一个皱巴巴的蓝色笔记本，笔记本封面还印着卡通游泳圈图案。“黎哥哥，我能请你签名吗？”她双手捧着笔记本递过来，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指节上还有练划水磨出的细小茧子。黎景辉接过本子，翻开一看，里面记满了密密麻麻的训练数据：“6月1日，800米自由泳，10分32秒，比昨天快2秒，转身时蹬壁更用力了”“6月5日，耐力训练，4组400米，最后一组有点力竭，下次要提前补充能量”“6月10日，转身练习，50次，第30次蹬壁偏了，下次注意看标记线”……每一页都写得工工整整，旁边还画着小小的笑脸或哭脸，标注着训练心得。最后一页画着个小小的篮球，旁边歪歪扭扭写着“要像黎景辉哥哥一样厉害，打进世界赛场，拿金牌”，字迹带着孩子气的坚定。黎景辉心里一暖，从女孩手里接过笔，翻到空白页，先签下自己的名字“黎景辉”，又认真写下“坚持即荣耀”五个字，字体遒劲有力。他想了想，从包里拿出那个准备好的签名篮球，递到女孩手里：“这个送给你，上面有我的签名，还有‘华夏体育希望之星’的字样。下次训练累了，想放弃的时候，就看看上面的字，想想你每天早上提前到场馆的坚持，想想你跳台阶时的倔强——那都是你走向冠军的脚印，比任何人的评价都重要。”篮球上的湖人logo在灯光下闪着光，与女孩运动袋上的泳队标志相映成趣，像两种不同的体育精神在碰撞交融。

刘湘君抱着篮球，双臂紧紧环着，仿佛抱着一件稀世珍宝，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的眼眶微微发红，晶莹的泪珠在睫毛上打转，却倔强地没让它掉下来，只是用力眨了眨眼，把眼泪逼了回去。她后退一步，双脚并拢，郑重地向黎景辉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声音响亮而坚定，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清澈：“谢谢黎哥哥！我以后一定好好训练，不辜负你说的话，像你一样拿世界冠军！我要让那些说我不行的人，都看到我的成绩，看到矮个子也能游得快！”话音刚落，场馆里突然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刚才围过来的孩子们也跟着喊“我们也要拿冠军”“向湘君学习”“黎哥哥说得对，坚持就是最棒的”，喧闹的声浪差点掀翻屋顶。几个调皮的男孩还吹起了口哨，被王教练笑着瞪了一眼，才乖乖收声。王教练走到黎景辉身边，眼里满是欣慰的笑意：“这孩子好久没这么有精气神了，以前训练完都蔫蔫的，跟霜打了似的，您这一番话，比我们教练说十句都管用。”黎景辉看着女孩眼里重新燃起的光，像两簇小小的火焰，忽然觉得肩膀的酸痛都轻了几分。就在这时，脑海里响起系统清晰而沉稳的提示音：“‘传承精神’属性激活，当前属性值60。评价：以自身草根逆袭经历赋能后辈，将竞技体育的坚韧精神传递给新一代运动员，完成从‘赛场强者’到‘精神传承者’的身份进阶，为后续人格完善与生涯发展奠定基础。”

训练结束后，刘湘君的妈妈周阿姨匆匆赶来，她穿着一身灰色运动服，手里还拿着女儿的备用毛巾和装着温水的保温壶，显然是刚从体校的篮球训练场赶过来——她下午还有给初中生的篮球课要教。看到女儿怀里抱得紧紧的篮球，她先是一愣，随即认出了黎景辉，快步走上前笑着道谢：“黎先生，久仰大名！我和她爸以前都是八一队的，我打中锋，他打后卫，经常给湘君看您的比赛录像，尤其是您在湖人对阵马刺那场，最后三十秒隔着两个人的策应传球，我还跟她爸讨论过战术细节呢。”周阿姨的语气里满是感慨，拉过女儿的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这孩子性子随她爸，倔得像头牛，上次被省队教练说过之后，就闷着头跟自己较劲，晚上躲在房间里偷偷哭，第二天照样五点半起床去训练，早饭都顾不上吃。今天多亏您开导她，您看她这眼睛亮的，比以前有劲头多了。”黎景辉想起自己父母当年陪着他四处求师，在他被质疑时默默熬汤补身体，在他坐冷板凳时每天守着直播看垃圾时间的日子，会心一笑：“体育路上谁没遇到过坎？我当年要是没人点拨，可能早就放弃篮球了。能帮她迈过这道小坎，我也挺开心的，这孩子的韧劲，将来肯定有大出息。”临走时，刘湘君突然跑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画，塞到黎景辉手里，然后红着脸跑回妈妈身边。黎景辉展开一看，上面是蜡笔画的图案：一个戴着泳帽的小女孩和穿着湖人23号球衣的男生并肩站着，背景是冉冉升起的太阳，旁边歪歪扭扭写着八个字——“顶峰相见，永不放弃”。

走出场馆时，夕阳正把珠江染成暖红色，江面的船只拖着长长的金波，岸边的榕树垂下浓密的枝叶，蝉鸣声里都裹着盛夏的暖意。黎景辉手里攥着那张画，纸质还带着孩子手心的温度，篮球的纹路贴着掌心，触感扎实而温暖。他忽然想起杰西卡在唐人街餐厅外说的“愿我们都能在自己的世界里发光”，此刻觉得，或许“发光”不仅是自己闪耀，更是成为照亮别人的微光——就像当年李叔对自己的点拨，现在自己对湘君的鼓励。手机震动起来，是科比发来的短信，附带一张康复师的日程表：“凤凰城的康复师联系好了，专攻肩伤恢复，下月初一起过去？我已经订好双人机票，顺便跟你学学怎么吃广州早茶。”黎景辉笑着回复“好，到时候带你去吃最地道的点都德，让你尝尝虾饺皇的厉害”，抬头看见路边小摊上正卖着白玉兰，摊主麻利地给顾客串着花串路边小摊上正卖着飞机榄，摊主阿伯摇着铜铃吆喝，路过的街坊跟摊主摊主用粤语打招呼“阿伯收工啦，明天再来”，亲切得像一家人。他走过去买了一小包，剥一颗放进嘴里，甜脆的滋味瞬间唤醒童年记忆。这个盛夏的相遇，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的涟漪里，既有传承的暖意，也藏着未来的伏笔——他此刻还不知道，这个倔强又坚韧的广州小姑娘，会在十几年后，以“游泳世界冠军”的身份站在他身边，成为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他只觉得，这个休赛期的广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让人心安，那些关于成长、传承与坚守的故事，才刚刚拉开新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