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第一条电报（1/2）

“墨韵斋”地下密室的灯火，已经持续亮了不知多少个日夜。空气中，桐油、金属和汗水混合的气味，早已浸透了每一寸砖石。但此刻，这间隐秘斗室内的气氛，却与往日埋头苦干时截然不同，充满了紧张、期待，以及一种即将见证历史的庄重感。

简陋的木桌上，那套凝聚了卡布和赵铁柱等人无数心血的“土法电报系统”已经准备就绪。串联的简易电池组散发着微弱的酸味，用竹管和油丝包裹的“土法导线”从桌上蜿蜒而下，穿过墙壁上新开凿的细小孔洞，延伸向未知的黑暗。精工打造的电键，在油灯下闪烁着黄铜特有的温润光泽。手工绕制的音响器，衔铁轻悬，静待指令。

卡布、赵铁柱，以及另外两名核心工匠，围在桌前，神情肃穆。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小小的电键和音响器上。

“大人，线路已经检查了三遍，连接牢固，绝缘完好。”赵铁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向卡布禀报。他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不是因为劳累，而是因为激动。

卡布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他的目光扫过眼前这三张年轻而充满朝气的脸庞，他们的眼中，有紧张，有疲惫，但更多的是难以抑制的兴奋和期待。这些日子，他们一起熬过了无数次失败，攻克了无数难题，终于走到了这最后一步——实战测试！

测试的方案很简单，却意义非凡。他们将在这“墨韵斋”内，进行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有线电报”通信。发送端设在这间地下密室，接收端则设在距离此地约三十丈（约100米）外、后院一间早已废弃、平时无人靠近的偏僻厢房内。两端之间，已经用那耗费了巨大人力物力制成的“土法导线”连接起来。

“开始吧。”卡布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他走到桌前，在电键前坐下。这个历史性的第一次发报，将由他亲自完成。

赵铁柱三人立刻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紧跟随着卡布的手指。

卡布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再次确认了“新月密码本”上的编码。他选择的，是一句既蕴含深意，又相对简短的话语。

他睁开眼，眼神锐利如鹰。右手拇指，轻轻搭在了电键冰凉的木柄上。

密室内，落针可闻。只有油灯灯芯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卡布的手指，沉稳地按了下去。

“嘀——！”

一声短促清晰的鸣音，打破了寂静。这是起始信号，告知接收方，准备接收报文。

短暂的停顿后，卡布的手指开始以一种独特的韵律，在电键上跳动起来。他严格按照密码本上的点划组合，控制着按压的时长和间隔。

“嗒——嘀——嘀——嗒！”（新）

“嘀——嗒——嗒——嘀！”（月）

“嗒——嘀——嗒——！”（初）

“嘀——嘀——嗒——嘀！”（升）

“嘀——嗒——！”（光）

“嗒——嘀——嘀——！”（照）

“嘀——嘀——嘀——嘀！”（四）

“嘀——嗒——嗒——！”（方）

每一个字，都化为一串长短不一的“嘀嗒”声，通过那根不起眼的导线，以近乎光速，瞬间穿越三十丈的距离，抵达另一端的厢房。

卡布的动作流畅而稳定，没有丝毫犹豫。这不仅仅是技术的测试，更是信念的传递！

当最后一个代表“方”字的信号发出后，卡布再次发送了一个简短的回车信号，表示报文结束。

发报完成。

卡布松开手指，密室内恢复了寂静。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目光投向那根连接着远方的导线，静静地等待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

赵铁柱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手心里全是汗。他们竖起耳朵，紧张地倾听着，既期待又害怕从那根导线传来回音。

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