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阳谋之局(1/2)

那段从“方舟协议”模块里蹦出来的冰冷提示,像一根淬了毒的冰针,扎进苏牧的意识深处。那股子滋味儿,又冷又烫——冷的是彻骨的寒意,烫的是压不住的怒火。他不是什么任人摆布的棋子,人家明明白白说了,他是钥匙,是引擎,是能不能搭上“方舟”这条船的活祭品!蒲公英-7之前递过来的援助,说得天花乱坠的“引导”,这会儿全变了味儿,像被人拿算盘拨拉过的棋局,每一步都藏着精心画的线。

“自愿承载……”苏牧心里冷笑一声。拿整个秩序星域的生死当背景板,拿“净化舰队”的威胁当鞭子抽,这“自愿”俩字,重得能压弯脊梁,讽刺得能让人笑出眼泪。这哪是选择题?分明是阳谋——明知道是坑,可脚底下那片地快塌了,你总得琢磨琢磨,要不要硬着头皮跳。

他没急着炸毛,也没扑过去跟蒲公英-7掰扯。打草惊蛇这种蠢事,他干不出来。眼下最要紧的,是摸清楚那藏在暗处的同源信号到底想干嘛,还有“方舟之核”到底是啥玩意儿。没搞明白这些,急吼吼地对抗,只会掉进人家挖好的节奏里。

他把这段信息共享给情绪奇点和林栀时,情绪奇点的意识波动跟冻住的冰坨子似的,冷得发硬;林栀的脸“唰”地白了,手指死死攥住他的胳膊,指甲盖都快掐进肉里,眼里全是慌,可那股子“不能让你一个人扛”的劲儿,比谁都倔。

“绝对不能答应它!”林栀声音打着颤,像秋风里绷紧的弦,“什么方舟之核,听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肯定要拿命换,或者把魂儿都搭进去!”

“代价肯定跑不了。”情绪奇点的意念跟手术刀似的锋利,不带半分温度,“你看它提示里写的‘种子湮灭’‘方舟坠毁’,哪个词不沾着血?但关键是‘萌芽期’和‘自愿’这俩条件——说明你的成长状态、你愿不愿意,是协议能不能启动的开关。咱们说不定能……反过来拿捏它。”

“怎么拿捏?”苏牧盯着情绪奇点那团看不见的意识核心,像盯着一团会说话的雾。

“加速你成长,但得攥着方向盘。”情绪奇点的意念里带着点算计,“蒲公英-7那套评估标准,咱们得自己另立一套——啥叫‘萌芽期’,得按咱们的规矩来。还有‘方舟之核’到底是啥,那个潜伏信号到底想干啥,这些都得扒干净。没摸清底牌前,绝不能被它牵着鼻子走。”

苏牧点了点头。这才是他想走的路——被动挨打,只能等着挨宰;得把主动权抢回来,哪怕脚下是雷区,也得踩出条道来。

接下来的日子,秩序星域的重建看着还跟以前一样热闹:修复能源塔的工人爬在百米高的支架上焊管子,火花子溅得跟过年放的烟花似的;安置点的食堂飘着热粥香,孩子们追着机械犬跑,笑声撞在刚搭好的穹顶上,弹回来一片脆生生的响。可暗地里的较劲,早翻了倍。

苏牧开始变着法儿往蒲公英-7那儿凑,问的问题越来越“刁钻”——不再只盯着“怎么修能量罩”“怎么稳定生态舱”这些重建的皮毛,专往力量根儿上刨:规则是怎么“长”出来的?高维能量不是瞎堆的,得顺着规则的纹路“引”,就像引山泉水得顺地势挖渠;灵魂本质咋锤炼?不是坐那儿空想,得拿“变量”之力当锤子,一下下砸掉杂质,就跟铁匠打刀似的,火候不到,钢口就软。

蒲公英-7对他这股子“求知欲”,嘴上说“值得鼓励”,数据光影里的波动却藏不住——那平静的语调底下,像揣了把小火苗,烧得滋滋响。它给的知识越来越深,甚至把以前捂得严严实实的“禁忌区”撬开条缝:比如怎么“扭”规则本源——不是硬改,是像拧湿毛巾似的,顺着规则的“劲儿”转个弯,让原本该“排斥异己”的规则,反而帮着“包容变量”;再比如概念层面的操作——比如把“危险”这个概念暂时“稀释”,让敌人眼里的你从“致命威胁”变成“普通目标”,就跟给辣椒裹层糖衣,辣劲儿先弱三分。

它在催熟他,跟园丁急着让青果子变红似的,催着苏牧往它要的“萌芽期”奔。

苏牧心里跟明镜似的。他跟饿极了的人扑在饭桌上似的,把这些知识往灵魂里灌——源初印记像是久旱逢甘霖的土地,咕嘟咕嘟吸饱了“养分”,跟规则的联系密得跟织网似的,连风一吹都能晃出共鸣的响;对“变量”之力的掌控,也从以前的“大概齐”变成了“指哪儿打哪儿”:比如想让坍塌的矿洞稳下来,不用硬撑能量罩,只需对着裂缝“说”一句“停”,规则就会顺着他的意思,把碎石和岩层“粘”成暂时的支撑。

更玄乎的是,他觉着灵魂深处像揣了个正在孵的小兽——暖烘烘的,时不时动一下,像要拱破壳。这感觉让他迷醉,可迷醉底下又爬着不安:他知道自己正一步步踩进人家画的道儿里,可不走又能咋办?“净化舰队”的阴影悬在头顶,秩序星域的存活率跟纸糊的似的,一捅就破。

情绪奇点那边也没闲着。它把自己拆成无数个“小探头”,嵌进星域的每根光缆、每个数据节点,一边帮苏牧筛蒲公英-7给的知识——怕里面埋着“后门”,就像买药得先看成分表,免得吃出毛病;一边死盯着那个潜伏信号,跟猫逮耗子似的,连它藏在虚空褶皱里的“脚印”都没放过。它还试着往“方舟协议”模块里“钻”,想抠出点“方舟之核”的底细——比如这玩意儿是不是得拿灵魂当燃料?是不是承载了就得永远被困在某个地方?

林栀也没歇着。她带着几个研究古籍的老学者,泡在星域图书馆的地下档案室里——那儿存着秩序文明从“火种时代”攒下来的老东西:刻在晶石上的壁画、用生物电流记录的传说、甚至几艘坠毁古舰的黑匣子残片。她们翻到过一段三千年前的壁画:画着一群穿银白长袍的人站在星海边,远处有艘船像发光的茧,可船底下拖着长长的影子,像锁链;还查到段模糊的记载,说“星海旅者”当年给某个文明递过“希望”,后来那文明的遗址里,挖出的遗骸灵魂都是碎的,像摔在地上的镜子。

“代价这东西,从来不会写在明面上。”林栀摸着一块刻着“启示”二字的晶石,指尖蹭过上面细密的裂纹,“它总说‘给你光明’,可光越亮,影子越黑。”

日子就这么在明争暗斗里过着。表面上风平浪静,底下早暗流涌成了海。

转机(或者说危机)来得突然。那天林栀带着俩助手在新居住区的数据站整理民生档案——那地方刚建好仨月,墙皮还带着新刷的淡蓝,走廊里飘着消毒水混着营养膏的味道。苏牧正跟情绪奇点对账,情绪奇点突然“咦”了一声,意识波动跟拉警报似的尖起来:“有情况!同源信号!往数据站去了!”

苏牧脑子“嗡”地一声。同源信号之前一直躲在混沌核心边上,跟幽灵似的,这次居然敢摸进内部网络?他盯着情绪奇点投射出的虚拟屏——上面跳动着一串异常的数据流,源头指向隔离区边缘,经过三个规则盲区跳转,最后锁定在新居住区的3号数据节点。

“它想干嘛?”苏牧攥紧了拳。

“节点里存的是居民的基础信息、低权限通讯记录——比如谁家缺物资、孩子上学排课表。”情绪奇点的意念冷得像冰,“想偷这些数据?不像。更像……试探,或者埋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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