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名字的意义（2/2）

阿禾。

这个名字他早已听过无数遍，从她自言自语时，从她跟那些山雀松鼠“说话”时，也从她之前笨拙的教学中。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凡间名字，带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

他原本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特别，一个代号而已。

但此刻，看着她那无比认真的、仿佛在献上什么珍贵宝物般的眼神，他忽然意识到，对于这个渺小的凡物而言，“阿禾”这两个字，或许代表着她的全部——她的过去，她在这片山林里的生活，她之所以是“她”的一切。

他沉默着，没有立刻重复，也没有像之前学习其他词汇那样，只是被动地接收。

阿禾见他久久不语，眼底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心里那点小小的失落又开始蔓延。他……还是不在乎吧？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准备像往常一样自己找台阶下，说点“没关系下次再学”之类的话时，敖渊却忽然动了。

他微微低下那巨大的、威严的头颅，金色的眼眸专注地凝视着她，喉咙动了动，似乎在调整那陌生的发音。

然后，一个低沉、沙哑，却异常清晰，甚至带着一种奇异韵律感的声音，在山洞中缓缓响起：

“阿……禾。”

不是模仿，不是复读，而是带着一种确认般的、郑重的语调。

阿禾猛地怔住，瞳孔微微放大，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他叫了她的名字？

不是“凡物”，不是“喂”，而是……“阿禾”？

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瞬间从心脏涌向四肢百骸，冲得她鼻尖发酸，眼眶发热。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她只能用力地、重重地点头，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但她却在笑，笑得像个得到了全世界最甜糖果的孩子。

看着她又是哭又是笑的模样，敖渊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淡的困惑。这凡物的情绪，总是如此充沛而难以理解。

但他能感觉到，她此刻的情绪，是……喜悦的。因为他叫了她的名字。

这似乎，是一件……让她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他沉默地看着她，没有再说别的。只是将“阿禾”这两个字，和眼前这个哭笑得乱七八糟的小凡物，在她那充斥着烟火气的、吵嚷的、却又固执温暖的灵魂上，清晰地对应了起来。

洞内安静下来，只有阿禾细微的抽泣声和努力压抑的笑声。

阳光移动，将一道光斑恰好投在两人（龙）之间，尘埃在光柱中缓缓飞舞。

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山洞里，一个名字的确认，仿佛完成了一个无比重要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