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驯服一只野狐狸(2/2)
“清是清正,安是安宁,父母为我取名时,盼我能守心如初,安然处世。”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那些跃跃欲试的新生,语气陡然多了几分锋芒:“但我希望你们记住,我不惹事,但也绝不好惹,若有真心相交,我必以诚相待,若有无故寻衅,也莫怪我不留情面。”
台下响起一片低低的议论声,有人惊叹她的锋芒,有人琢磨她话中的深意。
梁清安垂眸浅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校徽上镌刻的家族纹章,余光瞥见闺蜜程芷莹已悄悄溜到前排,正托着腮眨着星星眼,满脸写着“我就知道她会这么酷。”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娓娓道来:“清安二字,看似温婉,实则暗藏锋芒,我生于世家,享尽荣光,亦担得起责任,今日站在此处,既是新生,亦是这学校的一份子,愿诸位与我共勉,莫负青春。”
掌声如雷般响起,梁清安微微躬身致谢,蓝白校裙的裙摆随动作绽开,恍若一朵傲然绽放的莲花。
下台时,她注意到后排几个富家子弟交头接耳,目光在她身上流连,其中不乏带着试探的意味。
她轻笑一声,脚步却愈发沉稳,仿佛将那些目光都踩在了脚下。
典礼继续,陆续登台的皆是各家族的显赫子弟,珠宝商的千金戴着价值连城的项链,言辞却怯懦得不敢直视台下。
地产商的公子西装革履,演讲却满是官腔套话……
每一个名字都缀着令人瞩目的背景,却鲜少有人如梁清安般,能将家世与自我诠释得如此分明。
终于,话筒递到了最后一位,时家二少爷,时景序。
梁清安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传闻中这位未来要与她联姻的对象,向来以桀骜不驯着称。
此刻他踏着散漫的步伐上台,衬衫领口松垮地敞开两颗扣子,黑发微乱,眉宇间透着股漫不经心的慵懒。
他身量极高,每走一步,礼堂的灯光仿佛都为他聚拢,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
台下响起一阵小小的骚动,女生们红着脸窃窃私语:“时家二少果然名不虚传……”“他看我了!他看我了!”
可当那双狭长的桃花眼扫过台下时,仿佛有电流划过空气,桀骜与矜贵竟在他身上奇异地交融。
“时景序。”他懒洋洋地开口,尾音带着点吊儿郎当的腔调,手指随意地转着话筒。
“名字没意思,你们记住我这个人就行。”
话音未落,他忽然瞥见梁清安的方向,嘴角倏地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似挑衅,又似邀约。
那眼神如淬了火的刀,凌厉又灼热,直刺得梁清安心头一颤。
梁清安怔住了,那瞬间,他眼底的光仿佛点燃了礼堂的星芒,她甚至听见自己胸腔里心跳如鼓,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少年桀骜的姿态与那抹惊艳的容颜,竟让她生出一种近乎荒谬的笃定,这个人,注定要在她的人生里掀起波澜。
她攥紧了裙摆,指甲陷进掌心,试图压下这突如其来的悸动,却徒劳无功。
时景序的桀骜不驯与她的锋芒毕露,仿佛两股相斥的磁力,却在刹那间碰撞出了火花。
典礼结束时,程芷莹挤到她身边,兴奋地戳她的胳膊:“清安,你看时景序那样子!像不像一只不肯驯服的野狐狸?”
她边说边模仿时景序散漫的姿态,逗得周围几个同学忍俊不禁。
梁清安未答,指尖仍残留着方才心跳的余震,远处,时景序正倚在柱旁,指尖把玩着礼堂的流苏装饰,姿态随意却透着难以忽视的张力。
周围几个男生试图与他攀谈,却被他三言两语打发,目光却始终若有若无地飘向梁清安的方向。
“狐狸么……”她望向闺蜜,眼底藏着未褪的星光,声音却平静如常。
“倒是与我这清安之名,挺有意思的对照。”
说罢,她转身欲走,裙摆扫过地面,带起一缕清风。
程芷莹忙跟上她的脚步,叽叽喳喳地追问:“你对他印象如何?联姻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梁清安但笑不语,心中却翻涌着思绪,联姻之事,她早已从家族长辈口中得知,本以为不过是一场利益交换,可此刻见到时景序真人,那桀骜的模样却让她生出几分兴味。
驯服一只野狐狸,似乎比想象中更有挑战性。
礼堂外的日光依旧灼热,蝉鸣声愈发聒噪,梁清安抬头望向天际,云层厚重,似有暴雨将至。
她忽然轻笑出声,蓝白校裙在转身时划出一道清丽的弧线:“狐狸也好,猛虎也罢……”
她喃喃自语,目光却坚定如初。
“梁清安的字典里,从无退让二字。”
此时,时景序也正倚在礼堂外的廊柱旁,指尖摩挲着手机屏幕上梁清安的资料照片。
照片中的少女眉目清冷,气质如兰,与他想象中那个被家族束缚的千金截然不同。
“没意思。”他嗤笑一声,将手机揣进口袋,目光望向梁清安离去的方向,眼底泛起一丝兴味。
“梁清安……清正安宁?我倒要看看,你这安宁之下,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锋芒。”
两人虽未正式交谈,却已在这初见的锋芒与星芒中,悄然为彼此的命运埋下了伏笔。
未来的联姻,是枷锁,还是契机?桀骜的狐狸与带刺的玫瑰,终将在命运交织的漩涡中,撞出怎样的火花?
程芷莹见梁清安若有所思,便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要不要去后花园散散心?听说那儿新移栽了几株蓝楹花,开得正好。”
梁清安回神,望向好友,眼底终于浮起一丝笑意:“走吧。”
她应道,脚步轻快地朝后花园走去,蓝白校裙在风中翩然起舞,仿佛正迎向一场未知的际遇。
后花园的蓝楹花确如程芷莹所言,开得绚烂,紫蓝色的花朵簇拥在枝头,如一片流动的星云,微风拂过,花瓣簌簌飘落,落在梁清安的肩头、发间。
她仰头望着这片花海,心中却浮现出时景序上台时那桀骜的模样,他散漫的姿态、玩味的眼神、慵懒的语调,每一处细节都如烙印般刻在脑海中。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对时景序的关注,早已超出了对“联姻对象”的范畴。
“清安,你在想时景序对不对?”程芷莹凑到她耳边,狡黠地笑道。
“你从来不会对一个陌生人这么上心。”
梁清安脸颊微烫,却故作镇定地拂去肩头的花瓣:“胡说什么?不过是好奇罢了。”
她转身欲走,却被程芷莹一把拉住:“好奇?你连他上台时的每个动作都记得清清楚楚,这叫好奇?”
她眨着眼,一副“我懂你”的表情。
梁清安无奈,只得停下脚步,望着满园蓝楹花,轻声叹道:“联姻之事,本就是家族安排,时景序桀骜不驯,今日初见,不过是确认了彼此并非良配。”
她语气平静,可指尖却无意识地揪紧了裙摆,泄露了内心的波动。
程芷莹却摇头:“我倒觉得,你们挺般配,一个锋芒毕露,一个桀骜不驯,若能互相制衡,倒比那些无趣的联姻有意思多了。”
梁清安轻笑,不置可否,她抬头望向天际,云层愈发厚重,闷雷在远处隐隐作响。
她忽然想起时景序上台时,那抹桀骜的身影仿佛也带着这样的雷霆之势,惊得她心跳错乱。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纷乱的思绪,转身对程芷莹道:“走吧,该回宿舍了,待会儿若下雨,这花可就要被糟蹋了。”
两人并肩朝宿舍走去,蓝楹花的花瓣仍在风中飘舞,落满了她们来时的小径。
梁清安知道,这场初遇带来的波澜,远未平息,未来的路,她与那只桀骜的狐狸,注定要在命运编织的罗网中,一步步走向彼此,或相斥,或相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