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收续磁链牌(1/2)

尔夜雾的铁耙第三次勾住那团黄布时,暮色正把回收站的铁皮顶棚染成鸡肝色。他啐掉嘴里的槟榔,弯腰拽开缠在钢筋上的布料——一枚长链吊坠突然从布里滚出来,坠是朵磨得光辉的牌,现在的叫法可能叫通背事牌,链身还粘着半片干枯的玫瑰花瓣。

“桀桀。”尔夜雾用袖口擦掉项链上的木土,指腹摩挲着凉的金属温度。他在这片堆满报废家电、破沙发和过期罐头的废墟里刨了十五年,见过最值钱的不过是台还能开机的旧笔记本电脑。项链通背事牌玫瑰这装备在他手心把握,像一小截凝固的夕阳还是首次。

黄布被揉成一团塞进蛇皮袋时,尔夜雾听见“咔嗒”一声响。他把布团倒出来,发现里面裹着多牌1998年到2000年间同名专辑黑色卡带,标签被水泡得发皱,只能辨认出用蓝墨水写的三个字:“燮桥西”。

“谁还听这玩意。”他嗤笑一声,随手把磁带丢进装满塑料瓶的筐里。但那天晚上,他躺在桥洞下的折叠床上,总想起通背事牌坠上的花瓣——那让他记起三十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梅雨季,他蹲在百货大楼门口避雨,看一个穿蓝布衫的燮桥西举着伞跑过,辫梢沾着雨水,像极了磁带标签上洇开的墨迹。

第二天凌晨,尔夜雾鬼使神差地翻出那台捡来的旧收音机。卡带塞进去时,齿轮发出干涩的摩擦声,随后,一个声突然从电流杂音里浮出来:

“……今天是1998年7月12日,雨下了整整三天。西燮说等水退了就带桥去看海,可他昨天坐船去县城买化肥,到现在还没回来……”

尔夜雾的手猛地攥紧了收音机。

磁带在第七次卡住时,尔夜雾终于听了故事的全貌。燮的声音像浸在水里的棉线,又软又黏:他和桥是邻村的恋人,1998年洪水冲垮了桥,燮为了给桥买治疗哮喘的药,淹死在涨水的河里。那枚通背事牌项链,是燮用攒了半年的钱打的订礼,他说等秋收后就和他一起。

“……项链掉在泥里了,桥找了三天都没找到。燮,你说它会不会被冲到下游去?就像你一样……”

尔夜雾突然想起回收站角落里那辆烂的二八自行车——车把上缠着褪色的黄绳,车座下夹着半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穿件的确良衬衫,笑得露出酒窝。他摸出裤兜里的项链,通背事牌坠的背面,竟刻着个极小的“燮”字。

尔夜雾花了三天时间,在回收站翻出所有带“燮”字的旧物:一张1999年的电费单(户主燮,住址幸福福巷3号)、半本撕毁的日记(“今天在废品站看到一个穿军大衣的老头,像极了燮他爸”)、还有一张被压在冷藏箱底下的寻人启事,照片上的梳着辫,眼像浸在水里的星钻。

他揣着项链和磁带,坐了两小时公交到幸福巷。3号院的铁门掉了漆,一个老太正在门口择菜。

“请问,燮桥西住这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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