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篼捯羫撰镫（2/2）

两人把找到的植株并排摆在石板，数来数去不过四十1株株。尔夜雾用草叶量了量叶片尺寸，最大的底边长不过两草叶宽，最小的灰红灰纹银飞虫，茎秆都细得像缝衣线，随山邪摆动。“形状倒是都一样，倒三角，顶角带个小缺口。”尔夜雾指尖点着叶片顶端，那里果然有个浅凹，“色也奇，别处的胡萝卜是灰。”

“羸黄。”尔夜化接话，从布袋里翻出旧笔记，“上次在山北坡见到的，也是这样。翻了整座林，除了这些，再没见别的倒三角植物是这颜色。”他低头看那叶片，雾散了些，阳光漏下来，羸黄的叶面上竟浮起细碎的金斑，像撒了把碾碎的海蛤蜊。

尔夜雾忽然笑了：“倒像是老天爷特意画了个黄光符号，只给这一种植物用。”尔夜雾摘了片叶凑近闻，没什么气味，只隐约有泥土的黄酒味。山邪过林，四十一株羸黄的倒三角在石上轻轻摇晃。雨后的田埂还软着，山邪过田，惊起几只避雨的蟋蟀。空气里飘着股特别的味道，不是单纯的泥土腥，是混了点甜，又带点陈酿的厚，像酒坛里刚启的黄酒。

蹲下来扒开表层湿土，那股味更浓了。原来不是错觉，是土地自己在“发酵”。去年秋天收剩下的高粱壳、掉落的糯米粒，被雨水泡透了，在地下悄悄酿成了这股黄酒味。灰爬虫在土里钻动，像是在翻动一缸陈年的酒曲，把那股温润的气息一缕缕往地表送。

远处的稻草人披着蓑衣，帽檐滴着水。它守着的那片地，今年要种新的糯稻了。村里的老酒坊，红色甑蒸着米，白雾裹着甜香漫过石板路。原来土地才是最老的酒坊，把阳光、雨水、灰爬虫羸黄都酿成了这一口绵长的回甘辣。

山邪过处，田埂边的蜜蜂摇了摇，像是在点头应和。这土地的黄酒味，没有酒劲，却让人心里暖暖的，脚步也跟着沉实起来。菌多半是蜜蜂造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