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同步率(1/2)

陈见深没有在放映室停留太久。他起身,推开那扇门,门外不再是无限的镜廊,而是恢复了原本的、熟悉的凶宅二楼走廊。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集体幻觉,但臂包平板上依旧滚烫的打赏数据和指尖那无形的灼痛感,证明着真实。

他走下楼梯,来到客厅。摄像机无声地跟随。

它在展示控制力。空间是它的画布。

合作。意味着某种程度的……同步。

胃里的硬核在低语。不是我的念头。是它的?

界限在哪里?我和它的界限。

弹幕依旧兴奋:

“下一个节目是什么?”

“主播别卖关子了!”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永恒凝视送出【默契徽章】x1”

(礼物特效:一对交织的银色虚影光环,在屏幕中央旋转片刻后消失)

陈见深没有看弹幕。他走向客厅那面空白的墙壁,之前这里只有一片霉斑。此刻,墙上却多了一幅画——不是挂上去的,而是直接“生长”在墙皮上的,用某种暗红色的、类似干涸血液的颜料涂抹而成。画的内容抽象扭曲,但隐约能看出是一个巨大眼睛的局部,睫毛如同荆棘。

他停在画前,凝视了三秒。

然后,他抬起手,没有回头,对着身后的虚空,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几乎在他手势落下的同时。

整栋房子里所有细微的声响——地板吱呀、水管嘀嗒、甚至窗外极远处的风声——全部消失了。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寂静降临。

不是我做的。

是它。它响应了我的“指令”。或者说,它预判了我的“表演”。

同步率在提高。

胃里的硬核雀跃了一下。冰冷的雀跃。

弹幕短暂地空白了一瞬,然后被“!!!”刷屏。

绝对的寂静只持续了五秒。

然后,所有的声音以更喧闹的方式回归,水管滴答声变得密集如雨,地板吱呀声此起彼伏,仿佛某种报复。

陈见深放下手,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他转向镜头,语气平淡:“噪音会影响表演质量。”

它在配合。也在警告。

配合我的“导演”身份,警告我谁才拥有最终权限。

观众看到了“力量”。我的?还是它的?已经模糊。

这模糊,就是我的武器。

他走向厨房,从冰箱里取出一瓶矿泉水。合同规定提供的补给品。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然后,他拿着水瓶,回到客厅,将其放在茶几正中央。

“保持这个位置。”他对着空气,也对着镜头说。

他转身去做其他事,检查窗户,翻阅一本无字的旧书(合同要求检查的“物品”之一)。

十分钟后,他回到茶几前。

那瓶水,依旧在原来的位置,连瓶身凝结的水珠滑落的轨迹都未曾改变。在这栋一切都在细微变动的房子里,这种“不变”显得格外突兀和诡异。

弹幕:

“它听他的话?”

“是巧合吧?”

“细思极恐……”

“主播到底和它什么关系了?”

“永恒凝视送出【同步率+1%】”

(礼物特效:屏幕边缘闪过一道几乎难以察觉的蓝色数据流)

夜晚再次降临。

陈见深躺在床上,合同规定必须保持的睡眠直播时段。他闭着眼,呼吸平稳。

凌晨时分,卧室的衣柜门,再次缓缓自行开启了一条缝。

和第一晚一样。

但这一次,陈见深没有惊醒,没有恐惧。他甚至没有翻身,只是闭着眼,对着黑暗轻声说:“关门。”

衣柜门顿住了。

然后,带着一丝不情不愿的滞涩感,缓缓地、无声地,重新关拢了。

指令生效了。

以某种代价。

我能感觉到它在我思维边缘的蠕动。像共生的藤蔓。

胃里的硬核又大了一圈。

第二天清晨,陈见深在洗手间洗漱。

他看向镜子。

镜中的他,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深处,多了一点东西。不是他自己的情绪,而是一种……非人的冷静,一种属于观察者的、剥离了感情的专注。

他抬起右手,看着食指指甲。

那里依旧光滑,看不见任何痕迹。

但他知道,那个眼睛的标记,已经不在指甲上。

它移动了。

它去了哪里?

清晨的阳光透过污浊的玻璃,在陈见深脚边投下斑驳的光块。他正在检查一楼书房,手指拂过书架上那些皮质封面早已皲裂、书名模糊不清的旧书。摄像机以恒定的距离跟随着他。

一切都显得过于……平静。自从那“黑暗十分钟”和后续的“同步”之后,异常的频率似乎降低了。但这种平静本身,却透着一种山雨欲来的粘稠感。

平静是假象。是暴风雨的眼。

它在酝酿什么?还是在我体内沉淀什么?

胃里的硬核沉重。像一块吸收了我所有情绪的惰性物质。

指令的代价。同步的代价。正在累积。

弹幕显得有些无聊:

“今天好平淡。”

“说好的下一个节目呢?”

“主播是不是江郎才尽了?”

“永恒凝视今天也没动静。”

“取关了,没意思。”

陈见深的手指停在书架某一格。那里放着一个不起眼的、布满灰尘的黄铜望远镜,像是航海用的老物件。合同附件里没有提及它。

他并没有想去碰它。

但就在这时,那黄铜望远镜突然自己从架子上悬浮起来,缓缓地、平稳地飞到他面前,静止在半空中。镜筒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将它作为礼物奉上。

陈见深瞳孔微缩。他没有动。

私信提示音。来自“永恒凝视”。

“看看。隔壁街。三楼。窗。”

寒意沿着脊椎爬升。

它要我看什么?

望远镜悬停在面前,冰冷的黄铜反射着微弱的光。

拒绝?还是接受这份“礼物”?

胃里的硬核微微震动,带着一丝……催促?

陈见深沉默了几秒,伸出手,接住了那个望远镜。触手冰凉沉重。

他走到书房窗前,这个方向对着凶宅的后院和更远处相邻的街道。他举起望远镜,调整焦距。

镜头晃动,扫过斑驳的围墙,枯死的树杈,最后定格在隔壁街一栋公寓楼的三楼窗户。

窗户后面,一个男人正坐在电脑前,屏幕的光映亮了他的侧脸。

是那个之前在网上人肉他、散播他家庭住址和信息的狂热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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