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灵液汞转，筑基中期（1/2）

中品培元丹入腹，并未立刻化作奔腾的洪流，而是如同初春的雪水，带着一股温润却势不可挡的渗透力，悄然融化。药力并非粗暴地冲击，而是丝丝缕缕，无孔不入地浸润着凤清音的四肢百骸，每一条纤细的经脉，每一处隐秘的窍穴。

在这股精纯温和却又磅礴无尽的药力滋养下，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一块干涸了太久的海绵，正在被缓缓浸透、充盈。经脉壁变得更加柔韧富有弹性，以往修炼中留下的一些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细微暗伤，被悄然抚平；骨骼脏腑发出微不可闻的、愉悦的轻鸣，变得更加凝实紧密，生命本源在壮大，道基被夯实在一个前所未有的坚实程度上。

然而，这培元丹大部分的精华，终究是向着修行者的力量源泉——丹田，汇聚而去。

“轰！”

当那股庞大的能量洪流终于涌入丹田的刹那，原本匀速旋转、如同星云般的混沌灵液，骤然沸腾了！

它不再满足于缓慢的积累，而是如同被注入了无穷活力，旋转速度陡然飙升！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灰蒙转向一种更深沉、更内敛的暗灰色，仿佛其中压缩着足以撕裂虚空的力量。灵液中心，那一点象征着混沌初开、演化万物的本源意蕴，以前所未有的亮度闪耀起来，疯狂地吞吐着涌入的精纯药力与被引动的天地灵气，使得整个灵液漩涡的体积极具压迫感地膨胀、收缩，再膨胀！每一次脉动，都引动着凤清音周身气血与灵力的共鸣，小屋内的空气发出低沉的呜咽。

凤清音心神沉入一片绝对的宁静，全力运转《混沌太初诀》。她的神识如同最精密的舵手，引导着这股沛然莫御、几乎要失控的力量洪流，化作一道道凝练无比、蕴含着她坚定意志的冲击波，一次又一次，精准而悍猛地撞击在那层横亘于筑基初期与中期之间的、无形却坚韧的天地壁垒之上！

“咚！咚！咚！”

壁垒剧烈震颤，发出源于道基深处的、如同擂动天鼓般的沉闷巨响。那层隔膜，是生命层次的桎梏，是规则对凡躯的考验，看似薄弱，却蕴含着天地至理，坚韧异常。

凤清音心志如铁，丝毫不为这艰难的冲击所动。她甚至能“看”到，在那混沌灵液持续不断的冲击下，壁垒之上开始出现细微的、如同蛛网般的裂痕！她更加凝练神识，将冲击的力量不断压缩、凝聚，化钝击为穿刺，如同最执着的水滴，目标明确，永不言弃地凿击着裂缝最密集的核心点！

时间在她的感知中被无限拉长。外界日月轮转，小屋内的她却仿佛置身于永恒的一瞬。汗水浸湿了她的素衣，紧贴在玲珑的曲线上，额角青筋微微跳动，显露出此刻她正承受着何等巨大的压力与消耗。

终于，在混沌灵液不知第几千次、携带着培元丹最后一丝本源精华，如同宇宙初开的第一道光芒，带着一往无前、破灭万法的混沌意志，狠狠轰击在那已布满裂痕的壁垒核心时——

“咔嚓——！！！”

一声清晰无比、仿佛来自灵魂本源、又仿佛响彻于九天之外的碎裂之音，悍然迸发！

那层坚固的、阻拦了无数修士前路的天地壁垒，应声而破，彻底化为无数光点，消散于丹田虚空之中！

刹那间，凤清音只觉浑身一震！一种难以言喻的、豁然开朗的极致通透感传遍全身！仿佛之前一直戴着无形的枷锁，此刻被彻底打碎！周身百骸，无数细微的经脉窍穴以前所未有的顺畅贯通，灵力奔流的速度与效率陡然提升了数倍不止！天地间的灵气，对她而言变得更加“亲切”和“清晰”，吸纳炼化的速度暴增！

丹田之内，那团混沌灵液在壁垒破碎的瞬间，先是极速收缩，凝练到极致，仿佛化为了一颗混沌色的丹丸，旋即——

“轰！！”

如同宇宙大爆炸般，猛地膨胀开来！体积比之前壮大了足足一倍有余！其色泽深邃如万古长夜，粘稠沉重得如同真正的水银汞浆，旋转之间，自成漩涡，引动周身灵气，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磅礴威压！灵液核心那一点混沌意蕴，也壮大了清晰了许多，吞吐之间，隐隐有模糊的道纹生灭，演化万物的气机更加浓郁浩瀚。

一股远比筑基初期时强横、精纯、掌控由心数倍的力量感，如同苏醒的巨龙，从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苏醒、咆哮！

筑基中期，水到渠成！

她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混沌之色一闪而逝，仿佛有星云在其中生灭演化，旋即归于一片更加幽深、更加锐利的清明。周身那因突破而外泄的磅礴气息，被她迅速收敛，沉入丹田深处，整个人看起来与突破前似乎并无不同，但若有人能以神识仔细探查，便会感到那平静身躯下所蕴含的、如同深海暗流般汹涌澎湃的恐怖力量。

她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微拢，并未动用丝毫灵力，只是纯粹肉身力量的凝聚。指关节微微发白，周围的空气便发出被极致力量压缩后的、细微却尖锐的爆鸣声。

“这便是筑基中期……混沌灵液的力量……”她低声轻语，感受着体内那奔腾咆哮、仿佛一拳便能轰碎山岳的浩瀚伟力，心中一片澄澈与坚定。实力的提升，带来的是生命层次的跃进，是对自身之道更深的感悟。

此刻的她，神识覆盖范围扩张了近倍，对自身每一分力量的掌控达到了入微之境，《太古真解·聚力篇》的威力随之暴涨。她有绝对的自信，若再对上王磐，根本无需游斗寻找破绽，正面一拳，便可摧枯拉朽般将其所有防御与攻势连同其自信一起，彻底碾碎！即便是面对筑基后期，她也拥有了正面抗衡，乃至战而胜之的底气！

她没有急于出关，而是再次闭上双眼，沉浸心神，全力运转功法，引导着奔腾的混沌灵液，适应着新的力量层次，打磨着刚刚突破尚有些虚浮的境界，使其彻底稳固下来。

直到感觉筑基中期的修为圆融无碍，如臂指使，混沌灵液运转间再无丝毫滞涩，她才缓缓收功，结束了这次至关重要的闭关。

推开那扇隔绝内外的小屋木门，清冽而带着草木气息的空气涌入肺腑。外界已是天光大亮，阳光透过稀薄的云雾，洒在荒凉的院落里，竟让她久居暗室的双眼微微有些不适。不知此次突破，耗费了几日时光。

她信步走到院中，目光扫过空地。剑呆子依旧在那里，不知疲倦地重复着劈砍，但他脚下青石板上新添的剑痕，比之前更深、更凌厉，隐隐透出一股斩断一切的决绝之意，显然其剑道亦有精进。丹房方向今日异常安静，没有黑烟，没有爆炸，也没有丹疯子那神经质的嘟囔，反而透着一丝不寻常的沉寂。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廊下阴影里，那个仿佛与斑驳柱子融为一体、拎着酒葫芦的邋遢身影上。

林风似乎永远都是那副醉生梦死的模样。但在凤清音目光投去的瞬间，他那只搭在酒葫芦上的、布满污渍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他连眼皮都未完全抬起，只是从缝隙里懒洋洋地扫了凤清音一眼，含糊不清地嘟囔道：“嗯……步子沉了三分，气机内敛得像口深井，不再是之前的溪流了……马马虎虎，总算没浪费老子的……呃……口水。”

凤清音心中凛然。她突破后，对自身气息的掌控自信已臻化境，等闲筑基巅峰也未必能一眼看穿她的虚实。林风却能如此轻描淡写、精准无误地点出她突破后的变化，这份眼力，已然超出了她的预估。这位看似浑噩的林师兄，其修为恐怕远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她走到林风面前，停下脚步，郑重地躬身行了一礼：“多谢林师兄此前点拨之恩。”这声道谢，发自肺腑。无论是“神识如水”的提点，还是那看似随意丢来的“垃圾”药材，都在她关键的成长阶段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

林风像是被酒呛了一下，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胡乱地挥着手，满脸的不耐烦：“滚滚滚！少来这套虚头巴脑的！听得老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能听懂人话是你自个儿开窍，关老子屁事！”他仰头猛灌了一口酒，浑浊的目光在凤清音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几分审视，又似乎有几分复杂的追忆，“怎么？破了境，翅膀硬了，就想着飞出这垃圾堆了？”

凤清音神色不变，平静回应：“修行之路，如履薄冰，不敢懈怠。只是觉得，既居于此，当对此地多一分了解。”

“了解？”林风嗤笑一声，笑声中带着说不尽的沧桑与自嘲，“青云院啊……就是个破烂收容所，专门堆放咱们这些不合时宜的、碍眼的、或者……闯了祸没处去的家伙。”他用酒葫芦随意地指了指后院方向，“那剑呆子，是个天生的剑种，可惜脑子里除了剑道啥也没剩下，视人情世故如粪土，被家族视为不可理喻的怪物，扔过来眼不见为净。”

又指向丹房，“丹疯子，以前倒真是个人物，丹道奇才，心比天高，非要捣鼓什么逆天神丹，结果丹没成，差点把半个内院丹峰和他那倒霉导师一起送上西天，就被打发到这来等死了。”

最后，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酒气熏天，“老子我？嘿，烂命一条，醉生梦死，碍了某些大人物的路，也被一脚踹到这鬼地方，自生自灭。”

“还有那个扫地的刘老头……”林风顿了顿，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敬畏与复杂，“他待得最久喽……久到很多人都以为，他本就是这院子里的一截枯木，一块石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