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丹火初燃，暗流涌动（1/2）

混沌之气调和药性的可行性得到确凿验证，如同在凤清音沉寂的心湖中投下了一颗巨石，激起的不仅是涟漪，更是汹涌的求知浪潮。她并未因初次炼丹那不堪入目的“成果”而有丝毫气馁，反而如同最虔诚的求道者，将全部的心神与精力，都沉浸到了对丹道奥秘的探索与实践中。

苏小婉果然信守诺言，几乎每隔两三日，便会像一只欢快的灵雀，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和难以抑制的兴奋，为凤清音送来一批炼制一品丹药的基础材料。数量算不得丰厚，有时仅够炼制两三炉，但对于现阶段只需夯实基础、熟悉过程的凤清音而言，已是雪中送炭。

她彻底沉下心来，不再好高骛远。从最寻常、最基础的“止血散”、“回气丹”、“辟谷丹”开始，将每一个步骤拆解、剖析、重复。称量药材的毫厘不差，提炼药液的火候掌控，尤其是药力融合那一瞬间混沌之气的精微介入……她一遍又一遍地练习，如同匠人打磨璞玉，追求着极致的完美与控制。

青云院那间终日弥漫着怪异气味、时而传出爆炸声的废弃丹房，成了她除小屋外最常停留的所在。丹疯子依旧活在他那混乱而危险的世界里，对凤清音这个“邻居”的存在漠不关心。偶尔，他那边传来一声闷响，黑烟夹杂着刺鼻气味弥漫过来，凤清音也只是眉头微蹙，挥手布下一层薄薄的混沌灵光护住自己那小小的、布满使用痕迹的丹炉，神情专注，不受丝毫影响。

她的进步，是跨越式的，足以令任何知晓内情的人瞠目结舌。最初，她需要调动大半心神，全神贯注地操控那缕细若游丝的混沌之气，如同走钢丝般，在狂暴的药性冲突边缘小心翼翼地“调和”。那时，成丹率低得可怜，十炉能成一两炉已是侥幸，且丹药品相粗糙，药力涣散。

但混沌之气的神妙，远超寻常灵力。它并非蛮横地压制冲突，更像是一位高明的调解者，能精准地找到药性中那些相互排斥、格格不入的“节点”，并以一种蕴含天地至理的方式将其抚平、理顺，引导对立的药力转化为相辅相成、相生相济的和谐状态。这使得她成功炼制出的丹药，即便品阶不高，其药力也异常精纯平和，几乎不含杂质丹毒，服用后的效果远比市面上同品级的普通丹药要出色数成！

加之她远超同阶的强大神识，能纤毫毕现地感知丹炉内药力的每一分微妙变化；《聚力篇》锤炼出的精微控制力，让她对自身灵力和混沌之气的输出稳定得如同磐石。种种优势叠加，她的炼丹技艺以一日千里的速度精进着。

半月之后，当苏小婉再次捧着新鲜的药材来到丹房时，凤清音刚刚结束一炉回气丹的炼制。炉盖揭开，五颗圆润饱满、色泽均匀、表面隐有淡青光晕流转的丹丸静静躺在炉底，散发出精纯而温和的灵气。

“师姐！”苏小婉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扑到丹炉前，难以置信地拿起一颗丹药仔细端详，“这……这品质！几乎快赶上丹堂发放的中品回气丹了！而且感觉……感觉里面的灵力好温和，好舒服！”她抬头看向凤清音，眼中满是震撼与崇拜，“师姐，你才练了多久？这成丹率……怕是至少有七八成了吧？”

凤清音正用一块干净的软布擦拭着丹炉内壁，闻言神色依旧平静，只是淡淡道：“熟能生巧罢了。若无你提供的材料，亦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师姐你就别自谦了！”苏小婉激动得小脸泛红，“我见过好多炼丹学徒，练上一年半载，也未必能有你这样的掌控力和成丹品质！我看你就是为丹道而生的天才！”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灵动的眼珠一转，凑近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兴奋与神秘，“师姐，你炼制的这些丹药品质如此出众，自己肯定用不完，放着也是浪费……不如，我们悄悄拿去坊市卖掉？定能换回不少贡献点！”

凤清音擦拭的动作微微一顿。出售丹药？这确实是一条将自身技艺转化为实际资源的最直接途径。以她如今稳定且高品质的产出，足以支撑她通过丹道摆脱资源匮乏的窘境，甚至反哺修炼。

“学院坊市，可有规矩限制？”她抬眸问道，语气审慎。

“有的有的！”苏小婉显然早有准备，如数家珍，“外院弟子可以在指定区域自由摆摊，交易所得贡献点，需缴纳一成给坊市执事堂作为管理费用。若是嫌麻烦，也可以直接卖给坊市官方的‘百宝阁’，价格会比市价低上一两成，但胜在方便省心。”她顿了顿，看着手中那颗品质上乘的回气丹，信心十足，“不过以师姐你炼制的丹药品质，若是摆摊，定能引得众人争抢，价格说不定还能比市价高出一些！”

凤清音略一沉吟。她需要大量时间修炼，不愿在售卖环节耗费过多精力。苏小婉心思活络，对外院情况熟悉，且对她抱有真诚的善意，无疑是处理此事的合适人选。

“可。”她点了点头，“此事便交由你打理。所得贡献点，你取三成，作为酬劳。”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三成？！”苏小婉先是一愣，随即连忙摆手，“不不不，师姐，这太多了！我只是跑跑腿而已，药材本钱都是你出的，我怎么能拿这么多……”

“若无你奔波，丹药亦难变现。”凤清音打断她，语气不容拒绝，“此事便如此定下。”

看着凤清音清冽而坚定的目光，苏小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知道这是师姐对自己的信任与照顾。她不再推辞，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郑重：“师姐放心！小婉定不负所托，一定将此事办得妥妥当当！”

于是，从这一天起，在外院坊市一个不算起眼的角落，一个小小的摊位悄然出现。摊主是一个扎着双丫髻、笑容甜美的朱雀院少女。摊位上出售的丹药数量不多，每次仅寥寥数瓶，种类也仅限于回气丹、止血散等最基础的品类。但很快，一些细心且常混迹坊市的弟子便发现了不同——这些丹药的品相极佳，药力精纯温和，效果远超同类，甚至隐隐带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灵性”。

口碑如同水纹般悄然扩散。虽然苏小婉谨记凤清音的叮嘱，每次只放出少量丹药，且对炼制者的信息守口如瓶，显得颇为神秘，但这反而更增添了丹药的吸引力。“神秘丹师出品的高品质低阶丹药”渐渐成了外院坊市弟子间一个小范围流传的话题，不仅低阶弟子争相购买，连一些需要常备此类丹药的内院弟子听闻后，也会特意前来采购。

源源不断的贡献点，开始持续流入凤清音那原本干瘪的身份令牌。她并未因此而挥霍，反而更加精打细算。大部分贡献点被她毫不犹豫地兑换成品质更好的中品灵石，用以支撑《混沌太初诀》那堪称海量的消耗；小部分则用于购买更多种类、更齐全的草药，她已不满足于一品丹药，开始将目光投向了炼制难度更高、价值也更大的二品丹药。

有了充足且稳定的资源支撑，她的修为提升速度肉眼可见地加快。丹田内，那团灰蒙蒙的混沌灵液日益浑厚磅礴，旋转间引动的灵气漩涡愈发明显，那层阻隔在筑基初期与中期之间的无形壁垒，已然清晰可感，甚至出现了细微的松动。而《太古真解·聚力篇》的修炼，也在无数次神识锤炼和灵力精微操控中得到反哺，她对自身力量的掌控已渐趋化境，心念微动，周身气血、灵力乃至神魂之力便可如江河归海，瞬间凝聚于一点，引而不发，含而不露。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就在凤清音潜心修炼，于丹、道两途高歌猛进之时，外界的暗流，并未因她的低调沉寂而稍有停歇，反而因她不经意间展露的锋芒，变得更加汹涌。

白虎院，王磊专属修炼洞府。

洞府内金石之气凛冽，空气都仿佛带着切割之意。王磊盘坐于一个聚灵阵中央，周身缭绕着肉眼可见的淡金色气流，如同无数细小的剑刃在盘旋。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锐利如鹰隼，看向躬身立在面前的心腹弟子。

“查得如何？”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感情。

“回禀师兄，已基本查明。”那心腹弟子不敢抬头，恭敬回道，“坊市间悄然流通的那些高品质低阶丹药，其源头，确实指向……青云院。”他顿了顿，补充道，“虽然那摆摊的朱雀院丫头苏小婉口风极紧，但我们的人多次暗中跟踪监视，确认她频繁出入青云院，且与那凤清音交往密切，关系非同一般。加之凤清音近月来几乎足不出户，从未见她接取外院任务，却似乎并不缺乏修炼资源，甚至偶有灵力外泄，比之前更为精进……综合推断，那些丹药，十有八九，便是出自她之手！”

“炼丹？”王磊眼中寒光骤然爆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诧异之色，随即这诧异便被更深的阴鸷与怒火所取代，“呵……没想到，这女人藏得够深！不仅肉身强横，竟还有这等炼丹天赋……倒是我之前小瞧了她！”他放在膝上的双手猛然握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发出咯咯声响，“我弟弟王磐，因她一拳之辱，胸口郁结之气至今难消，伤势反复，道心蒙尘，修为停滞不前！此等大仇，若不能报，我王磊还有何颜面立于这苍穹学院？！”

“师兄息怒！”心腹弟子感受到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气，额角见汗，连忙道，“此女如今龟缩于青云院内，有院规所限，我们不好直接动手。而且……青云院那个醉鬼林风，似乎对她有几分另眼相看，虽不明缘由，但也是个变数……”

“林风？一个自甘堕落、早已被酒水泡废了的家伙，也配称变数？”王磊嗤笑一声，脸上满是不屑，但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极淡的忌惮，随即被更浓的狠厉覆盖，“不过，她既然想靠这手炼丹术安稳修炼，积攒资源……我岂能让她如愿以偿？”

他略一沉吟，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吩咐道：“去，给我办两件事。第一，派人盯紧坊市那个摊位，她们放出多少丹药，你就想办法给我暗中收购多少！哪怕稍稍抬价，也要全部吃下！我要断了她这条最便捷的财路！第二，你亲自去一趟丹堂，找刘明执事。他当年欠我们王家一个不小的人情。让他想办法，在药材供应上，给青云院那边，特别是那凤清音可能需要的几种主药上，使点绊子。要么提高兑换门槛，贡献点翻倍！要么，就直接找个由头，暂时断供！”

“是！师兄英明！”心腹弟子眼睛一亮，脸上露出奉承之色，“断了她的财路，再卡住她的材料来源，看她还能靠什么支撑修炼！到时候，资源匮乏，修为停滞，三个月后的七院会武上，她还不是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师兄拿捏！”

王磊脸上狞笑更盛，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一幕：“我要让她在万众瞩目的擂台上，跪在我弟弟面前，亲口承认她的卑贱与错误！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得罪我王磊，将会是她这辈子做出的，最愚蠢、最后悔的决定！”

青龙院，一处栽种着翠竹、环境清幽的别院内。

李晨与凤婉儿对坐在一张白玉石桌旁，桌上灵茶氤氲着热气，气氛却显得有些凝滞。

“婉儿妹妹，坊市那边的传闻，你可听到了？”李晨放下茶杯，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那些品质出众的低阶丹药，据说……很可能与凤清音有关！”每次听到与凤清音相关的、尤其是正向的消息，都让他感觉如同被当众扇了一记耳光，火辣辣地疼。

凤婉儿轻轻捻着手中的绣花丝帕，美眸低垂，掩去其中一闪而逝的深刻嫉恨，声音却依旧柔婉动听，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虑：“晨哥哥，我也隐约听人说起过。真是没想到……清音姐姐去了那青云院，非但没有沉沦，反而……愈发显得不凡了。若是让她在丹道上也闯出些名堂，日后回到家族，只怕老祖宗和各位长老们……”

她的话并未说完，但其中蕴含的意味，却像一根毒刺，精准地扎进了李晨心中最敏感、最在意的区域。凤家内部派系林立，竞争残酷，资源向天赋子弟倾斜是铁律。若凤清音真的展现出惊人的炼丹天赋，再加上她如今不俗的战力，家族资源必然会大幅向她倾斜，这将严重动摇他李晨在凤家年轻一代中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