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枯叶凝神，混沌蕴丹（2/2）
“啊？”苏小婉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师姐？你、你还会炼丹？”她可是听说凤师姐是以武力见长，从未听闻其涉足丹道。
“未曾正式炼过，”凤清音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镇定，“但于药性融合之道，略有心得。或可一试，解你之惑。”
苏小婉怔怔地看着她，虽然觉得难以置信，但凤清音那平静而自信的眼神，以及之前一拳败王磐的威势，让她产生了一种盲目的信任。短暂的犹豫后，炸炉的挫败感和对答案的渴望压倒了一切。
“我信师姐！”苏小婉猛地站起来，脸上沮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期待和兴奋，“师姐你等我！我这就去取材料！”话音刚落，人已像只轻盈的雀儿般冲出了小屋，脚步声迅速远去。
不多时，她便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怀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份新鲜的、散发着淡淡草木清香的药材。
伍 · 混沌调鼎，废丹蕴真
凤清音让苏小婉将她那个小巧的、自带基础控火法阵的练习用丹炉置于屋内空地上。她并未急着动手，而是先拿起那株叶片呈淡青色、带着露水般光泽的青岚花，以及那株根系饱满、散发着温和灵气波动的聚灵草，闭上眼，以神识细细感知其中蕴含的药性灵力。
果然！在她的神识感知下，青岚花的药力如同初春的溪流，清澈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凛冽寒意；而聚灵草的灵力则如同午后的阳光，温暖而包容。两者之间，确实存在着一层无形的“壁垒”，一种属性相异的天然排斥感。这并非不可调和，但对于新手而言，无疑是最大的难关。
“看好了，重点是药力接触融合的那一瞬。”凤清音对紧张盯着她的苏小婉说了一句，随即神色一肃，引动了丹炉下的地火法阵。
橘红色的火焰在炉底燃起，均匀地炙烤着丹炉。凤清音的动作远不如那些沉浸丹道多年的学徒般流畅娴熟，甚至能看出一丝生涩，但她的每一个步骤都极其稳定、精准，仿佛经过千百次计算。预热丹炉，投入青岚花，控制火候将其炼化为碧绿色的药液；再投入聚灵草，化为淡黄色的药液……前面步骤，与丹方所述并无二致，她强大的神识和控制力在此初显成效，药液提炼得颇为纯净。
很快，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两团属性各异、温度不同的药液在丹炉中央开始接触、碰撞！
刹那间，那熟悉的排斥感骤然加剧，两股药液交界处能量开始紊乱，细小的气泡滋生，丹炉微微震颤，眼看就要步苏小婉后尘，即将炸炉！
苏小婉紧张地捂住了嘴，大气都不敢喘。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凤清音动了。她心念高度集中，分出一缕细若牛毛、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的混沌之气，悄无声息地探入丹炉之内。这缕混沌之气并未直接介入两团药液内部，而是如同一个无形的、绝对公正的“调解者”和“缓冲层”，精准地萦绕在两股药力激烈冲突的交界边缘！
奇妙的变化，就在这一刻发生了！
那原本相互排斥、如同油与水般难以交融的青岚花清凉药力与聚灵草温润药力，在接触到那缕至高无上的混沌之气后，仿佛被一种源自天地本源的秩序力量所安抚、所调和。混沌之气并未强行改变它们的本质属性，却以一种玄之又玄的方式，悄然“化解”了导致它们冲突对立的那些“棱角”与“隔阂”，引导着它们彼此间的排斥力大幅削弱，转而开始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顺畅而自然的渗透与融合！
丹炉内，原本躁动不安的能量迅速平复下来，紊乱的气泡消失，震颤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渐次升腾、虽然微弱却和谐纯净的药香！
苏小婉的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小嘴张成了圆形，几乎能塞进一颗鸡蛋。她清晰地“感觉”到了！这一次药力融合的过程，与她之前无数次尝试时那种滞涩、抗拒、仿佛在逆水行舟的感觉截然不同！那是一种水到渠成、仿佛本该如此的顺畅与和谐！
“成……成功了？”她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
凤清音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分心。她依着丹方后续步骤，控制火候由武转文，引导着那团已经初步融合的药液缓缓收缩、凝聚。然而，她毕竟是初次实际操作炼丹，对于最后成丹时火候的细微掌控，以及药力凝聚的时机把握，还是出现了偏差。
在药液即将彻底凝固成丹的最后一瞬，火候似乎猛了一线。
只听“噗”的一声轻响，丹炉内原本温和的光华骤然一黯，一股淡淡的焦糊气夹杂在药香中逸散出来。
凤清音心中一叹，知道功亏一篑。她稳住心神，撤去地火，待丹炉温度稍降，才缓缓揭开了炉盖。
只见炉底躺着三颗龙眼大小、表面粗糙不平、色泽黯淡（一颗泛青黑，两颗带着焦黄痕迹）的丹丸，卖相极其难看，灵气也微弱驳杂。任谁来看，这都算是一炉失败的“废丹”，药效恐怕连正常下品回气丹的三成都不到。
炼丹，失败了。
然而，一旁的苏小婉却猛地跳了起来，激动得小脸通红，一把抓住凤清音的衣袖，语无伦次地喊道：“成功了！师姐！你成功了！它们融合了！青岚花和聚灵草真的完美融合了！没有炸炉！你看到了吗？你是怎么做到的？！那层隔阂好像突然就消失了！”
对她而言，能否成功凝练出完美的丹药尚在其次，亲眼目睹、亲身感受那困扰她许久的药性冲突问题被如此轻描淡写地解决，所带来的震撼与狂喜，远超一切！这简直是颠覆了她对丹道的部分认知！
凤清音看着苏小婉激动得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又低头看了看炉中那三颗卖相凄惨的丹丸，脸上并无多少失落之色，反而缓缓绽开一丝清浅的、如释重负的微笑。她伸出两根手指，拈起那颗色泽稍好、只是表面粗糙的“废丹”，放在鼻尖轻嗅，又以神识仔细探查。
果然！丹药内部，那原本应该相互冲突、导致失败的青岚花与聚灵草药力，此刻却以一种异常平稳、和谐的状态共存着，虽然因为最后火候问题导致药力大量流失和混杂，但其根基，却是一种成功的“融合”！
“果然……可行。”她低声自语，眸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璀璨自信的光芒。混沌之气，在丹道一途，确有点石成金、化腐朽为神奇之妙用！此次实践，虽未成功炼制出合格的丹药，却无比确凿地验证了她最核心的猜想——混沌之气，能够从根本上调和药性冲突！
手法可以千锤百炼，火候可以熟能生巧，只要解决了这最本质、最关键的药性融合难题，她炼丹的成功率与最终成丹的品质，必将达到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高度！这意味着，一条以丹道获取海量资源、支撑自身飞速修炼的康庄大道，已在她脚下铺开了坚实的第一块基石！
“师姐！你太神了！”苏小婉围着凤清音，兴奋地手舞足蹈，眼中满是近乎崇拜的星星，“你一定是万中无一的丹道天才！以后……以后我能不能常来跟你学习呀？我给你打下手！材料我出！”
凤清音看着眼前这个热情如火、心思单纯的少女，心中微暖。在这竞争残酷、人情淡漠的学院里，苏小婉的这份真诚显得尤为珍贵。她点了点头，语气也缓和了几分：“可。但我亦是初学，前路漫漫，需你我共同摸索印证。”
“太好了！谢谢师姐！”苏小婉欢喜得几乎要蹦起来，拍着胸脯保证，“师姐放心，以后你的基础练习材料，包在我身上！我虽然炼丹天赋平平，但做些学院任务，攒贡献点购买这些一品丹药的材料，还是没问题的！”
送走欢天喜地、仿佛捡到天大宝贝的苏小婉，小屋重新恢复了寂静。凤清音独自坐在床沿，看着掌心那颗粗糙的“废丹”，心潮起伏，难以平静。
一条崭新的、充满无限可能的道路，已然在她面前豁然开朗。凭借混沌之气这独一无二的调和之力，她未来或许不仅能轻松炼制常规丹药，甚至有可能尝试那些因药性冲突剧烈而被视为禁忌、或极高失败率的古方、异丹！这将彻底打破她的资源枷锁，甚至成为她最强的底牌之一！
她收敛激荡的心神，再次拿起那几枚丹道玉简。这一次，她的目光不再仅仅是记忆和理解，而是带着强烈的探索欲和目的性，开始疯狂地推演、计算，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种草药组合，模拟着混沌之气介入后可能产生的种种玄妙变化……
窗外，夜色如墨般浸染开来。青云院内万籁俱寂，唯有她小屋中透出的那一豆灯火，以及灯下那沉浸在浩瀚丹道知识中、眼神愈发明亮专注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