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南巡险域，初触腐朽（2/2）
两人不敢再轻易靠近那片灰雾区域，而是选择沿着其边缘，小心翼翼地迂回探查。他们发现，这种被“衰朽”污染的区域并非只有一处，而是如同斑点般，零星分布在这片南方的青木遗骸之中，大小不一。有些只是巴掌大的灰败之地，有些则如同刚才所见，覆盖了整个山谷。
他们尝试绕过几个较大的污染区，向着波动传来的中心方向继续深入。环境愈发恶劣，生机几乎绝迹，只有无边无际的、暗淡无光的灰败水晶和死寂的尘埃。空气中弥漫的腐朽气息几乎凝成实质，即便不主动吸收，也让人感到浑身不适，需要时刻运转力量抵抗其侵蚀。
终于，在穿越一片如同巨型骨骸般耸立的惨白水晶山脉后，一片令人触目惊心的景象，出现在了视野的尽头。
那是一个无法估量其广阔的、深不见底的巨大深渊！深渊的边缘，是支离破碎、如同被巨力强行撕裂的青色水晶断崖。而深渊之中，并非黑暗，而是涌动着如同活物般的、浓稠得化不开的灰色混沌！
这灰色混沌，与音躯的混沌灰色截然不同。音躯的混沌是包容、是孕育、是平衡的源初；而这深渊中的灰色，充满了死寂、混乱、终结与疯狂的意味。它如同沸腾的泥沼，不断翻滚、蠕动，散发出远超之前所遇灰雾千百倍的恐怖腐朽意志！无数扭曲的、象征着“终结”与“消亡”的法则碎片，在其中沉浮、尖啸！
更让人心悸的是，在那灰色混沌的中心，隐约可以看到一道道巨大的、由纯粹青色生机与古老符文构成的锁链虚影，如同经纬线般纵横交错，艰难地束缚、镇压着那沸腾的灰色混沌！这些青色锁链光芒明灭不定，许多地方已经出现了明显的黯淡与裂痕，丝丝缕缕的灰色气息，正不断从这些裂痕中渗透出来，飘向上方的遗骸世界，形成他们之前所见的那些污染区！
这里，就是封印的核心！也是“衰朽”力量试图冲破的牢笼！
“那就是……青木以生命为代价设下的封印……”音躯望着那在灰色混沌中艰难支撑的青色锁链虚影，心中充满了震撼与悲凉。那锁链每一下光芒的闪烁，都仿佛能听到青木残念不甘的咆哮与执着的守护。
“封印果然在减弱。”冥躯目光锐利，直接指出了最关键的问题，“看那些锁链上的裂痕，以及不断渗出的衰朽气息。照此下去，封印被彻底冲破，只是时间问题。”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深渊下的灰色混沌猛地一阵剧烈翻腾，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强大的腐朽波动，如同冲击波般向上扩散开来！
轰——！
无形的精神冲击悍然撞向两人！这一次，不再是微弱的感应，而是近乎实质的攻击！
音躯闷哼一声，周身混沌光晕剧烈摇曳，那平衡种子疯狂运转，才勉强抵御住那股直接针对生命与存在本源的否定意志。她仿佛看到自身血肉在飞快枯萎，灵魂在走向寂灭的恐怖幻象。
冥躯亦是身躯一震，暗金色魔元澎湃而出，在身前形成一道壁垒。那腐朽意志冲击在壁垒上，发出令人牙酸的侵蚀声，魔元壁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暗、稀薄！他眼中猩红之光暴涨，魔魂中的毁灭意志被彻底激发，与那外来的腐朽之力激烈对抗，发出嗤嗤的异响。
“不能再待下去了！”音躯急声道。仅仅是靠近这核心区域，承受其自然散发的波动，就让他们如此吃力。若是那灰色混沌真的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冥躯也知此地不可久留，深深看了一眼那沸腾的灰色深渊与摇曳的青色锁链，仿佛要将这一幕刻入灵魂深处。
“走！”
两人毫不犹豫，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化作两道疾电，沿着来路疯狂撤退。身后那令人窒息的腐朽意志如同潮水般涌动，直到他们退出很远，那股萦绕在灵魂层面的冰冷压力才逐渐减弱。
返回的路途，气氛比来时更加沉重。
亲眼目睹了封印核心的现状，那岌岌可危的平衡，以及“衰朽”力量的恐怖，都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他们原本只是寻求恢复和回归的过客，此刻却不可避免地，被卷入了这场关乎一界存亡的遗留战争之中。
回到相对安全的水晶神殿范围，两具化身都显得有些能量损耗，魂光黯淡。
“情况比预想的更糟。”音躯语气沉重，“封印破损，衰朽之力持续泄露侵蚀。照此速度，或许数百年，或许更短，封印就可能彻底崩溃。”
冥躯沉默片刻，暗金色的眼眸中光芒闪烁不定：“或许，这对我们而言，并非完全是坏事。”
音躯看向他，等待下文。
“危机，亦蕴含机遇。”冥躯缓缓道，“第一，若我们能找到加固封印，甚至削弱‘衰朽’的方法，或许能赢得此界意志（青木残念）更深的认可，乃至获得部分青木遗留的权限或力量，这对于我们恢复乃至离开，或有巨大助益。”
“第二，‘衰朽’之力，虽是毁灭，但亦是法则的一种极致体现。你的混沌之道，讲究包容平衡。若能参悟甚至掌控一丝‘衰朽’真意，融入你的平衡大道，或许能让你的混沌道胎产生意想不到的蜕变。”
他的话语，如同在黑暗中划亮了一根火柴，照亮了另一种可能性。不再是单纯的躲避与担忧，而是主动介入，化危机为机遇！
音躯闻言，混沌灰色的眼眸中，也渐渐亮起思索的光芒。冥躯所言，并非没有道理。混沌包罗万象，生死、创灭皆在其中。若她能真正理解并平衡“生”之极致（青木）与“死”之极致（衰朽），她的道，或许真能迈入一个前所未有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