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南巡险域，初触腐朽（1/2）

那自南方深处一闪而逝的“衰朽”波动，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在冥躯与音躯心中漾开了凝重的涟漪。刚刚因化身分离和资源发现而带来的些许轻松感，瞬间被这潜在的巨大威胁所取代。

“不能置之不理。”冥躯暗金色的眼眸中寒光闪烁，属于魔尊的决断力此刻占据了上风，“此等秽物，潜伏于此界，如同毒瘤。若不探查清楚，我等在此修炼亦难安心。更何况……”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锐意，“若那封印果真不稳，或许能从中找到离开此界的线索或……力量。”他从不畏惧危险，反而习惯于从危机中寻找机遇。

音躯沉吟片刻，混沌灰色的眼眸中思绪流转。她深知“衰朽”力量的可怕，那是连创世青木都无法彻底消灭，只能舍身封印的存在。贸然接触，风险极大。但冥躯所言非虚，放任不管，如同卧于积薪之上，不知何时烈火焚身。而且，青木残念守护此界，若这“衰朽”真是隐患，他们既然知晓，于情于理，也无法完全置身事外。

“确需探查。”她最终颔首，语气坚定，“然此行凶险，远超探索东西两地。需得谨慎筹划，你我同行，互为援手。主躯壳亦需做好随时接应的准备。”

意见统一，行动便迅速展开。两人并未立即出发，而是先返回水晶神殿，借助此地相对最安全的环境，进行必要的准备。

冥躯首先处理他从幽冥寒潭带回的几块最精纯的幽蓝晶石。他盘膝坐下，双手虚按晶石，暗金色魔元涌动，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在其上铭刻下繁复而古老的魔纹。这些魔纹并非用于攻击，而是蕴含着极致的“冻结”与“寂灭”法则，旨在应对“衰朽”可能带来的活性侵蚀与能量污染。他将这些炼制好的“玄冥冰印”分予音躯数枚，以备不时之需。

音躯则立足于生命源湖的感悟。她采集了神殿周围一些蕴含着浓郁生机的青色水晶，以其为基，引动混沌道胎中的平衡之力与青木本源，在其中构筑出微型的“生机壁垒”阵符。这些阵符激发后，能形成小范围的纯净生命场域，短时间内抵御“衰朽”气息的侵蚀，对于探索那种死寂环境至关重要。同时，她不断调整自身状态，确保混沌道胎与平衡种子处于最佳运转状态，这是他们应对未知危机的最大依仗。

主躯壳内，夜玄冥与凤清音的主魂意识也高度协同，一方面稳固主躯壳的本源，确保其作为最后的堡垒和力量源泉；另一方面，不断推演着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及应对策略，将通过本源联系，随时为化身提供支援。

准备就绪，已是半日之后。

冥躯与音躯再次于神殿前汇合。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与决然。没有多余言语，身形同时而动，化为两道流光，一暗金，一混沌灰，朝着那波动传来的南方疾驰而去。

越是向南，周遭的环境开始呈现出一种微妙的变化。原本无处不在、蓬勃盎然的青色生机光华，似乎变得……稀薄了些许？并非消失，而是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稀释了。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闷感，连那些发光植物散发的光辉都显得有些黯淡，不再如之前那般充满活力。一些本应灵动的光蝶和小兽，踪迹也变得稀少起来，仿佛本能地远离这片区域。

“生机在衰减……”音躯轻声说道，混沌感知如同最灵敏的探测器，捕捉着环境中最细微的变化，“并非自然的枯荣循环，而是被某种力量……‘汲取’或‘中和’了。”

冥躯冷哼一声，暗金眼眸扫过一片色泽明显比其他地方暗淡的青色水晶簇：“看来那鬼东西的影响范围，比我们感知到的波动要广得多。只是极其微弱，难以察觉。”

他们放缓了速度，更加警惕地前行。脚下的水晶地面开始出现一些不正常的灰败斑点，如同美玉上生了霉点。空气中开始隐隐约约飘来一丝极其淡薄、却让人极不舒服的气味，像是陈年积灰混合着腐烂植物的味道。

随着深入，这种衰败的迹象越来越明显。大片的青色水晶失去了光泽，变得灰暗、脆弱，表面布满了细密的裂纹。许多发光植物彻底枯萎，化作了黑色的残骸。空气中那股腐朽的气息也浓郁起来，吸入肺中，带着一种阴冷的滞涩感，连能量的流动都变得迟缓。

“小心，前面有东西。”冥躯突然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望向前方一片塌陷下去的巨大水晶谷地。

音躯顺着他目光望去，瞳孔亦是微微一缩。只见那片谷地之中，弥漫着一种稀薄的、仿佛灰色烟雾般的物质。这灰雾所笼罩的区域，与外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没有任何生机，只有死寂！地面的水晶化作了惨白的粉末，所有植物痕迹荡然无存，甚至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而在那灰雾的核心区域，隐约可见一些扭曲、干枯、如同被抽干了所有水分和生命力的怪异残骸，像是某种不幸闯入此地的生灵所留。

“是‘衰朽’力量的残留领域……”音躯语气沉重，“虽然很稀薄，但性质极其霸道，能够侵蚀并瓦解一切生机与能量结构。”

冥躯试探性地弹出一缕细微的魔元，射向那灰雾边缘。魔元刚一接触灰雾，便如同水滴落入烧红的烙铁，发出“嗤”的一声轻响，瞬间就被染上了一层灰败之色，其内蕴含的能量结构飞速崩解，眨眼间便消散于无形！

“好强的侵蚀性！”冥躯眉头紧锁。他的魔元本质极高，竟也如此轻易被瓦解，这“衰朽”之力果然诡异。

音躯取出之前炼制的一枚“生机壁垒”阵符，小心激发。一个淡淡的、散发着柔和青光的透明光罩将她笼罩。她缓步走向灰雾边缘，将光罩探入其中。

“嗤嗤……”细微的声响再次响起，青光与灰雾接触的边缘，不断有微小的能量湮灭现象发生。生机光罩明显在抵抗着灰雾的侵蚀，但其光芒也在以缓慢但清晰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支撑不了太久。”音躯收回手，判断道，“这还只是边缘的残留气息。若是核心区域，或者更浓郁的力量，恐怕……”

就在这时，那原本相对平静的灰色雾霭，仿佛被他们的试探所惊动，突然开始缓缓蠕动起来！雾气之中，似乎有无数细小的、肉眼难以看清的灰色符文若隐若现，散发出更加令人心悸的腐朽意志！

“退！”冥躯低喝一声，一把拉住音躯的手腕，两人身形急速向后暴退！

几乎在他们退开的刹那，那团灰雾如同活物般，猛地向外扩张了数尺，一股更强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虽然未能触及他们，但那瞬间的精神压迫感，让两人灵魂都感到一阵轻微的刺痛与厌恶。

“这东西……有微弱的意识？或者说，是某种本能的侵蚀与扩张欲望？”音躯心有余悸。刚才那一刻，她仿佛听到了无数生命在哀嚎、在腐朽凋零的细微回响，那是深植于“衰朽”法则中的毁灭本质。

冥躯脸色阴沉，他感受到魔魂深处传来的一丝极其细微的躁动，那是毁灭属性力量遇到同类的某种共鸣，但更多的是排斥与敌意。他的毁灭是为了重塑秩序，是为了征服与统治；而这“衰朽”的毁灭，则是纯粹的终结、消亡与虚无，是连“存在”本身都要否定的可怕力量。

“看来，之前的波动并非偶然。这‘衰朽’之力，并未完全沉寂，而是在缓慢地、持续地侵蚀着青木遗骸的生机，试图突破封印。”冥躯望向灰雾更深处，那里是南方更加幽暗、死寂的区域，“必须找到其源头，至少，要弄清楚它现在的规模与活跃程度。”

“此地残留的灰雾，只是逸散出来的极少部分。真正的核心，恐怕还在更深处，被青木的封印主要压制着。”音躯分析道，“我们需寻找封印的薄弱点，或者……‘衰朽’力量泄露的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