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绣娘的股东证(2/2)

小林笑着点头,手里的相机“咔嚓”一声,拍下了这热闹的画面:悦昕站在石榴树下,红本子举得高高的,绣娘们凑在她身边,股权证在阳光下泛着金光,像片刚绽开的花。

中午在工作室搭伙吃饭,阿珠做了贵州酸汤鱼,李阿婆蒸了苏州糖糕,王阿姐炒了自家种的青菜,八仙桌上摆得满满当当。

沈亦臻打开“非遗基金”的账本,刚要记账,李阿婆却按住他的手,“先别急着记,我有个主意。”她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钱,“这是我攒的养老钱,先放进基金里,算我捐的‘种子钱’。”

“我也捐!”王阿姐掏出钱包,“上次卖银线书签赚的,正好派上用场。”

阿珠没说话,默默把脖子上的银项圈摘下来——那是她奶奶传下来的,上面的花纹和她绣的凤凰翅膀如出一辙。“这个能当钱不?”她轻声问,“我想让更多人知道,苗族的银饰上,也有好看的折线。”

悦昕的眼眶热了,把银项圈重新戴回阿珠脖子上,“这是传家宝,得留着。基金的钱够用,不够了咱们再赚,有的是法子。”

她夹了块糖糕给阿珠,“你看这糖糕的褶子,也是道好看的折线,咱的日子就像这糖糕,得一层一层往上叠,才够甜。”

下午,绣娘们都回了绣房,却没人急着开工。李阿婆把股权证放进樟木箱,和她年轻时的绣绷摆在一起;王阿姐拿着尺子量围巾的尺寸,嘴里念叨着“基金钱够不够请老师”;阿珠打开电脑,对着苗族纹样琢磨,怎么才能让蝴蝶翅膀的折线更精准。

沈亦臻站在院子里,看悦昕趴在石榴树下画设计图。她用银线在纸上摆着折线,一会儿拼成桥的形状,一会儿又变成蝴蝶的翅膀。

“你看这样行不行?”她举着图纸给他看,“把桥的弧度和苗族蝴蝶纹结合,围巾的下摆绣成桥洞的样子,戴上就像把山水披在了身上。”

风穿过院子,石榴叶沙沙响,像在为这个想法鼓掌。沈亦臻忽然想起在米兰领奖时,评委说的“设计是让文化自己说话”。

此刻他才明白,最好的设计从来不是设计师的凭空想象,是李阿婆的针脚里藏着的岁月,是王阿姐算账时眼里的认真,是阿珠把苗族图腾绣进现代围巾时的虔诚——这些带着体温的细节,才是“折线纹”真正的魂。

傍晚,悦昕把新设计图拍下来发给启轩。没过多久,他发来段视频:东南亚的桥墩正在合龙,夕阳把桥墩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条巨大的折线。

“我让工人在桥墩侧面刻了银线的纹路,”启轩的声音带着笑意,“等阿珠她们的蝴蝶围巾做好了,就挂在桥边的观景台上,让鸟群看看,咱的桥和绣品,谁的折线更漂亮。”

视频里,鸟群正从桥墩上空飞过,翅膀划出的弧线,和设计图上的折线完美重合。悦昕把手机举给绣娘们看,李阿婆的老花镜差点滑下来,王阿姐拍着阿珠的肩膀笑,阿珠的眼睛里,映着视频里的夕阳,亮得像落了颗星星。

沈亦臻看着这一幕,忽然在“非遗基金”的账本上添了一行字:“股东不仅是名分,是让每个认真生活的人,都能在时光里,绣出自己的折线。”

暮色漫进院子时,绣房的灯一盏盏亮了起来。银线穿过布面的“沙沙”声,混着窗外的虫鸣,像支温柔的曲子。

李阿婆的针脚里,藏着年轻时的故事;王阿姐的银线中,缠着对未来的盼头;阿珠的蝴蝶翅膀上,载着老家的山水。

而那些烫金的股权证,就像一颗颗纽扣,把这些细碎的美好,牢牢地缝在了一起,成了最温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