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三封家书(1/2)

米兰的航班降落在浦东机场时,已是深夜。

张芳芳推开华夏逸洋办公室的门,月光从落地窗淌进来,在地板上织成银毯。

办公桌上的青瓷笔筒旁,压着三封信,信封上的字迹各有千秋,却都带着熟悉的温度——那是启轩的沉稳,悦昕的娟秀,还有柳加林独有的、带着点工地风沙味的硬朗。

她脱下驼色大衣搭在椅背上,指尖先触到最厚的那封。信封上“妈亲启”三个字笔锋刚劲,是启轩的字。拆开时,信纸边缘带着点褶皱,像是在口袋里揣了许久。

“爸,”开头的称呼让张芳芳笑了——这孩子,写信总爱先跟父亲搭话,仿佛这样能壮胆。“西南交大的周教授来工地考察,看见您当年的施工日记,说要跟公司合建‘桥梁文化研究院’。”

“我把日记捐了,学生们翻到您记的‘桥墩钢筋绑扎要像纳鞋底,针脚得匀’,说这是‘最生动的教材’。研究院想请您去给学生们讲讲,您总说‘建桥先做人’,他们说这话比任何公式都管用。”

“对了,东南亚的桥合龙那天,我在桥墩里埋了本您的日记复印件,让它替咱守着那道53度折线。”

信纸末尾画着座简笔画的桥,桥下用小字标着“岑港大桥”。

张芳芳想起启轩小时候,总蹲在工地看柳加林画图纸,铅笔在纸上戳出一个个小点,说“这是桥墩的骨头”。

如今这孩子画的桥,线条里有了父亲的沉稳,也藏着自己的筋骨。

第二封信的信封上贴着片干花,是悦昕常用来做书签的薰衣草。信纸是带着细格的稿纸,字里行间总像有根银线在游走。

“妈,博物馆的‘声音展柜’终于录完了。老周头特意唱了段《珍珠塔》,他说这戏文里‘穷书生靠骨气翻身’,跟您当年开食品店一个理,得算‘给生意人的戏文’。”

“李阿婆录的时候总忘词,说‘当年光顾着数糖糕,哪记得那么多’,最后录了段她揉面的声音,沙沙的,像您当年在食品店的柜台后忙活。”

“对了,沈亦臻把您的老账本做成了电子档案,扫码就能看见每笔‘鸡蛋换桃酥’的记录,有个上海来的小姑娘说,这比任何网红打卡地都让人想家。”

信末附了张照片:声音展柜前摆着个小小的录音机,旁边放着块芝麻糖,糖纸皱巴巴的,像刚被人拆开过。

张芳芳摸了摸照片上的芝麻糖,忽然想起悦昕小时候总偷拿柜台里的糖,被发现了就往她怀里钻,说“妈妈的糖最甜”。如今这姑娘,把甜藏进了时光里,让更多人能尝到。

最后一封信最厚,信封上的字歪歪扭扭,却力透纸背——柳加林总说自己没文化,写信却总爱用最实在的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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