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罗马的故人(1/2)

罗马的秋日总带着点慵懒的暖,阳光透过圣彼得大教堂的穹顶,在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张芳芳跟着小穆萨穿过广场,看鸽子在游人脚边啄食,忽然想起十几年前在非洲草原,柳加林也是这样牵着她的手,躲开迁徙的角马群——那时的风里有尘土味,此刻的风里却混着咖啡香,可掌心传来的踏实感,竟没什么两样。

“张阿姨,到了。”小穆萨拉开车门,黑色轿车的皮革座椅还带着阳光的温度。

他今天换了件深灰色西装,领带是藏青色的,上面绣着细小的中国结纹样,“这领带是我太太织的,她说要跟您家的‘江河志’系列比一比。”

张芳芳指尖抚过领带上的结,针脚细密得像苏绣的平针:“她有双巧手,该让悦昕跟她学学。”

车子穿过几条窄巷,停在一栋爬满常春藤的小楼前。小穆萨推开雕花铁门,院里的柠檬树正挂着黄澄澄的果子,像谁在枝头挂满了小灯笼。

“我父亲总说,当年柳先生就是在这样的树下给我敷草药的。”他笑着往屋里引,“他特意让我在院里种了棵,说看见果子黄了,就想起那份情。”

客厅的墙上挂着张放大的照片,正是柳加林背着少年穆萨在非洲草原奔跑的画面,照片边缘被摩挲得发毛。

穆萨的母亲端来薄荷茶,银壶上錾着中国的牡丹纹,“这是柳先生送的,说‘银壶泡茶,越泡越香’。”老太太说着生硬的中文,眼里的笑意却比茶还暖。

落座未久,小穆萨就把一叠文件推到张芳芳面前。“查清楚了,”他指尖点在一份转账记录上,“是当地的‘维奇亚’面料商买通了咱们合作的那家百年老店,伪造了‘抄袭’证据。他们盯上了您家在欧洲的三十七个销售渠道,想趁乱低价收购。”

张芳芳翻看着文件,伪造的“纹样对比图”上,中国的黄河扎染被硬生生和托斯卡纳草木染拼在一起,连颜色的灰度梯度都用photoshop调过。“倒是花了些心思。”她冷笑一声,把文件推回去,“他们怕是忘了,做买卖最忌‘偷’和‘骗’。”

“他们不知道,您家的‘江河志’系列早就在罗马博物馆有展。”小穆萨从抽屉里拿出本画册,翻开其中一页——悦昕设计的那条漩涡纹腰带,正挂在文艺复兴时期的挂毯旁边,标签上用意大利语写着“中国智慧:自然与工艺的对话”。“馆长是我大学同学,昨天还跟我念叨,说您家的纹样里藏着‘流动的哲学’。”

张芳芳的指尖抚过画册上的腰带,银线的光泽在印刷纸上依旧闪着细碎的光。这是悦昕特意为罗马博物馆做的展品,腰带扣用的是苗族银匠的“盘丝工艺”,里面嵌着块极小的和田玉,像藏着滴永不干涸的水。“这孩子总说,老手艺得让世界看见。”她轻声说,眼眶忽然有点热。

下午的罗马博物馆里,阳光透过高大的彩绘玻璃,在地板上投下彩虹般的光斑。“江河志”系列的展台前围了不少人,有白发苍苍的学者,也有背着画板的学生。

张芳芳站在那条漩涡纹腰带前,听讲解员用法语介绍:“这些曲线来自中国的长江,每道弯都藏着老艺人的计算——如何让水流更顺,如何让针脚更牢。”

一个金发小姑娘指着腰带扣上的盘丝银纹,用稚嫩的中文问:“这是星星的线吗?”她的母亲笑着翻译,张芳芳蹲下身,轻轻转动腰带扣,“这是中国的绣娘和银匠,用手一点点编出来的,就像你们用彩泥捏小动物,每一下都带着心思。”

小姑娘似懂非懂,却伸出小手轻轻碰了碰银纹,像在触摸某种神秘的密码。张芳芳忽然掏出手机,拨通了悦昕的电话,听筒里传来苏绣绷架的“吱呀”声。

“妈,您在罗马还好吗?”悦昕的声音带着点急,“沈亦臻说已经把所有设计手稿整理好了,随时可以发过去。”

“不止手稿,”张芳芳望着展台上的腰带,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笃定,“你让绣娘们把织布的过程拍下来——从蚕宝宝吐丝,到染匠调颜料,再到苏绣娘怎么用38针的密度绣水纹。还有启轩那边,让他把桥梁图腾的力学分析也整理出来,特别是那个53度的折线,为什么能抗震,得让全世界都看见。”

“妈,您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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