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雪拥织岁与炉温旧痕(1/2)
初雪落在织天坊的枫树梢,像给红焰盖了层白绒时,楚明正用鹿骨针将枫纹锦上的枫香脂线钉牢。少年的眉梢凝着点冰晶,是方才扫雪时落的,此刻被炉火烧化,水珠滴在松鼠纹上,洇出小小的湿痕,像给松尾添了层釉。
“线要钉在树洞处,”阿依古丽的声音从暖炉边传来,她正用雪水调新碾的苏木汁,小辫上的枫红穗换了串白绒球,是兰珠用新弹的棉絮扎的,“兰珠姐说落雪的线会滑,钉紧了才不会散,像棉絮要裹着炭火才够暖。”
楚明调整鹿骨针的角度,枫香脂线在树洞处凝成个小结,星砂的光痕透过水汽,在布面投下朦胧的红,像炉子里跳的火星。“你听这雪声,”少年侧耳听着檐上的落雪,簌簌声恰好与织机的咔嗒声相合,“比秋末的枫纹多了点静,像把所有的热闹都裹进了白里。”
波斯少年的商队踏着雪来了。骆驼的蹄子裹着草绳,在门前的青石板上踩出串浅印,为首的驼峰上,波斯少年抱着个铜炉,炉里的炭火映着他的脸,笑起来眉眼间还沾着漠北的霜:“给你们带了好东西。”
他打开随身的木箱,里面铺着层雪绒,雪绒上放着块巴掌大的墨玉,玉上天然的纹路竟与“轮回锦”上的银河纹重合,像把天上的河凝进了石头里。“老织娘说这是‘承纹玉’,”波斯少年用冻红的手指摩挲着玉,“守陵人当年织轮回锦时,就用它压着布角,说玉能记痕,把所有的光阴都收进纹路里。”
兰珠凑近看,只见玉上的银河尽头,隐着个极小的“织”字,笔迹与她在守陵人残片上见过的如出一辙,心里微微发烫。楚昭将墨玉放在“轮回锦”的银河末端,玉的凉与布的暖相触,星砂的光竟顺着玉纹漫开,在雪光里泛着层淡青,像把散落的时光重新系在了一起。
周明远正给新织的雪绒纹收边,雪光让绒毛更显蓬松,仿佛真的能捏出雪来。“小石头做了个新的穿线器,”他举起个刻着雪花纹的铜钩,“说穿线时要跟着雪的节奏,快一下像雪粒,慢半拍像雪片。”他用钩穿起兰珠递来的白绒线,动作果然轻缓如落雪。
小石头抱着那本《织月谱》跑进来,书页里夹着片去年的枫红,此刻竟与新落的雪粘在一起,红与白晕成淡淡的粉。“李老先生说,”他指着谱里新注的字,“守陵人在雪夜织锦时,会把炉灰混进墨里,在布边记日子,说灰能随岁月淡去,只留线痕长清。”
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踩着雪团进来,棉鞋上的雪落在“轮回锦”上,融成小小的水圈,像给烤栗子纹添了些露珠。“我要织个雪娃娃,”她把冻得通红的手凑近铜炉,呵出的白气在布上凝成层薄霜,“用白绒线织身子,朱砂线织腮红,让他守着烤栗子,别被雪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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