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展销会和套圈生意（1/2）

我这人，打小就不怎么安分。别人家的孩子按部就班上学考试，我就爱琢磨点不一样的。画画？能行，但咱不画花花草草，就爱整点刀光剑影、侠骨柔肠的玩意儿，心里头那点江湖气儿，总想着得找个地方泼出去。这不，后来跟保田这小子，还有林夕、南希、碟片哥这帮“能折腾”的主凑一块儿，一拍即合，sudu这摊子事儿，就这么支棱起来了！厂家看我那堆带着“剑气纵横”“踏雪无痕”的武侠风草图，没嘲笑我中二，反而觉得挺有意思，给按样品小批量的做了。t恤、卫衣，黑白灰为主，配上点特中国的印花，还真有群特立独行的学生娃子买账。

想起大学时代在四季青档口里混日子，就像蹲在一条湍急但没啥大鱼的小河里摸虾米。sudu这牌子，当时就是我脑子里一堆没处安放的武侠梦，泼在t恤卫衣上。设计？归我瞎琢磨。那会儿哪懂啥品牌定位，就觉得印上这玩意儿，穿着它走路带风！档口里堆满了我那“剑影”系列，保田正猫腰在那儿点库存，愁得直嘬牙花子。这小子眼毒胆子大，居然在和平广场那寸土寸金的展销会上，咬牙抢了个二十米的大展位，跟豪赌似的。

电话就那时候响了！好家伙，是卢福，嗓子喊劈了音，隔着电话都能闻到展销会那股子人肉味：“保田！快！三百件！就那带‘敦煌大漠’暗纹的！全给我拉来！立刻马上！”

碟片哥那辆快散架的面包车，被我们塞得跟沙丁鱼罐头似的——三百件“敦煌大漠”，精挑细配。我还特意给每件衣服都挂上了新鼓捣的鎏金吊牌，衣服里头还低调地绣着“2004冬季限定”，像那么回事儿吧？

碟片哥那辆老破面包车，被我们塞得像个沙丁鱼罐头——三百件精挑细选的“敦煌大漠”冬装，每一件都让茉莉和南希亲手挂上我新鼓捣出来的鎏金吊牌，连衣服内侧都低调地绣着“2004冬季限定”。这牌子，就是我们的态度！车子吭哧吭哧往和平广场奔，保田突然从他那个快撑爆的背包里掏出一瓶老家带的黄酒，几个纸杯一分，“哐”碰了一个，他一口闷下去，脖子一梗：“说真的，哥几个，这‘敦煌大漠’要是再卖不动，我就真认栽，毕业后卷铺盖滚回温州老鞋厂接班去！认命！” 这话音儿刚撂下，“滋啦——”，车子压过一滩浑水，那车胎蹭地皮的声音贼长，像特么一声重重的叹息，听得人心里一揪。

到了展销会？嗬！那场面，不是人多，是“海啸”！卢福帮我们看的那展位，挤满了操着大碴子味东北话的批发商。我们刚卸下的sudu冬装，上面印着“天狼拳”、“青鸾轻功”这些怪名字，跟不要钱一样被抢！最后一件“泼墨山水”牛仔夹克，仨老板眼都绿了，差点当场比划起来。林夕那丫头鬼精啊！一把薅下吊牌，“噌”就跳上桌子，举着吊牌喊：“拍卖！手工sudu刺绣限量吊牌！谁加价？”好嘛，本来是急懵了的歪招，结果一炮而红！到晚上散场，保田点完账，差点给自己一个嘴巴：三百件，毛都不剩！连模特身上的样衣都给扒光了！

展销会的胜利，其实就是热场锣鼓刚敲响！第二天，真正的考验来了，它叫“变天”！天没亮透，四季青“唰”一下全黑了！断电！整个市场像被扣进一个黑布袋子里。走道里鬼影幢幢，就听“哐当”、“哐当”卷帘门往下砸的声音此起彼伏，不少档口老板骂骂咧咧锁门回家了——太倒霉，没法干了！可保田是谁？温州鞋厂小老板的儿子，血脉里就没“认怂”俩字！摸黑？怕个鸟！他蹭蹭就爬上了我们货架的最顶端，掏出个应急灯，对着档口的大玻璃墙，“啪”地就给打亮了！巨大的sudu黑影瞬间投在墙上，他扯着脖子吼，青筋暴起：“别瞅了！接着干！” 茉莉那姑娘，二话不说，拧亮手电就开始扒拉刚到的新货箱子。我跟碟片哥掏出手机，闪光灯跟手电筒似的咔咔乱闪，就着那点可怜的光，对着刚到的一批武侠风一顿狂拍——准备上网预热！

这正乱得冒烟儿呢，“哗啦——”一声，卢福的第二辆大货车碾过门口大水洼，开进了卸货区。你说巧不巧！那车刚停稳当，东边天上，“刺啦”一下，厚厚的云层裂开条缝儿！一束贼亮的金光，“唰”地就劈了下来！不偏不倚，正正好好照在我们档口墙根儿上！那儿贴着我随手写的一句广告语——“坚持自己的路”。几个大字被这金光镶了一道夺目的金边，晃眼又有点神叨叨的，像是老天爷给盖了个戳。

展销会最后一天，咱也学着玩点花活，搞了把“饥饿营销”。一群二批商挤在我们跟前，这个喊“给我来五十件！”，那个吼“我包一百件！”。保田呢？端起来了！拿腔拿调地学他爸在温州商会讲话那范儿，眼皮都不怎么抬，慢悠悠地说：“sudu呢，讲究个规矩。一个区域，咱只认一个合作的开路人。” 这话听着贼唬人，倍儿有派头吧？其实压根儿不是保田拍的脑袋，是茉莉前一晚上抱着账本琢磨了一宿想出的狠招：把最新款sudu的价格，给卢福供货先压到成本价，但是有个条件——换他在整个东北三省的代理权，销售渠道必须给我们的牌子都放出去！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其他那些急着拿货的商户，眼珠子都绿了，围着我们说尽好话，磨破嘴皮子。南希瞅准这火候，立马掏出早准备好的电脑，“啪”地点亮1688批发页面，脆生生地喊：“老板们别急呀！好东西线上也有！sudu线上同步首发，先到先得，关注网批店铺不迷路哟！”她这一嗓子，呼啦啦，人群又潮水似的涌到线上去了。

这场在风雨泥泞里闷头干的仗，最高光的时刻，绝对是保田把那三天签的订货单、按了指印儿的定金条，“哗啦啦”全铺开了！厚厚一层啊，把地面都盖严实了。四季青的几个老江湖，以前可没少敲打我们，嫌我们设计的武侠t恤“没深度”、“不够档次”。这会儿他们背着手踱过来，刚打眼一扫，第一张就是卢福那张大额定金单，那数字晃得他们眼皮直跳。温州老板弯腰，捻起一件刚到的“敦煌大漠”纹卫衣，手指头摩挲着那复杂又有韵味的纹路，喉咙里咕哝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三分服气里还掺着七分别扭：“啧……这几个小崽子……还真有点东西……” 他这声“有点东西”的尾音还没在空气里散干净呢，“叮铃铃——！”卢福的电话就跟冲锋号似的炸进来了！嗓门大的，老板们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保田！再追加！五百件！马上！要快！哈尔滨中央大街那边几个最牛的橱窗，点名就要摆我们的货！立！刻！到！位！”几个老板那表情，绝了！

夜深人静，折腾了一天的档口总算消停了。我们几个缩在二楼堆满发货纸箱的小阁楼里复盘。林夕拿支马克笔在白板上画了个巨大的“蜘蛛网”，那是我们下一波要攻城略地的地图。墙上，投影仪投着保田他爸从温州发来的贺电，满屏的感叹号，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老爷子的激动。

碟片哥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搞来一大包刚出炉的糖炒栗子，热乎乎的，带着甜香，大家分着吃，总算把冻僵的手指头捂软乎了点。那滋味儿，甜，暖，透着一股子苦尽甘来的劲儿。

展销会是打响了，可问题也来了：仓库快见底儿了！瑶瑶姐那头带着工人连轴转，新一批带“星宿”暗纹的武侠棉服刚下线，就心急火燎地运到了四季青，被几个手脚麻利的阿姨分拣装箱。

我们这拨人可没闲着，我和林夕、南希，加上浑身是劲儿的晓峰，跑到乐购超市门口的大广场上支摊子去了。保田管这活儿叫“商业马戏团开张”，灵感就来自展销会上火爆的套圈游戏。那场面，让我猛地想起我们最早在夜市练摊时，旁边套圈的地儿也总是围着一群最时髦的年轻人，那感觉，对路子！

三百件压手的样品和过季款，被林夕按颜色主题在地上铺开，摆了个放射状的太阳花图案，冲击力十足！特别是那批“敦煌大漠”纹的sudu棉服，在强力探照灯下，光泽流转，真像笼罩着层神秘光晕。南希抄起一罐荧光喷漆，“呲呲呲”围着防水布边缘喷了三个醒目的大圈，配上“套中即得”和醒目的sudu三环logo，隔着两条街都能看见！

晓峰吭哧吭哧搬来我们熬夜赶制的八十个大藤圈，直径惊人，足有五十公分！内圈还用特殊布料缝着我们sudu小小的暗纹刺绣标记。关键是这圈设计得绝了，甩出去落地时，不像普通圈“吧唧”一声躺倒装死，它是打着转儿，“滴溜溜”地转好几秒，像跳华尔兹似的，拉出漂亮的旋转光影！

碟片哥在旁边捣鼓着他那台旧得快散架的二手大音响，把周杰伦的《七里香》跟一段节奏贼带劲儿的西班牙弗拉明戈舞曲搅和在一起往外放！这动静，配上满地旋转闪烁的荧光圈和藤圈，氛围感直接拉满，有点妖，有点怪，可莫名和谐！碟片哥还特得意，拍着那破音响嚷嚷：“看见没？咱就要这范儿！每个圈都得有劲，转起来带感！”

第一天开张那场面，用疯魔来形容都嫌不够劲儿！刚过五点半，乐购广场跟被施了咒似的！下班的白领、拎着菜篮子的大妈、遛弯的老头、追跑打闹的学生崽……哗啦一下，里三层外三层，把我们这个“时尚地摊游乐场”围得密不透风！

“咣当！”一声脆响！第一个藤圈不偏不倚，稳稳当当套中了那件“天狼拳”图案的加绒卫衣！“哇——！”南希反应神速，抄起大喇叭就喊：“恭喜这位帅大叔！喜提sudu‘天狼拳’限定卫衣一件！江湖有你更精彩！”人群瞬间像被点燃的炮仗，“轰”地炸开了锅！晓峰更来劲，嗷嗷叫着冲上去，一把将那喜滋滋的大叔扛起来转了两圈！那卫衣上的狼头星座图案在黄昏余晖里，凶巴巴的，仿佛真活过来了！

这动静闹得太大，估计附近小区有人觉得是闹革命了。当晚就有警察过来，但一看我们规规矩矩卖东西，虽然人多但秩序还行，提醒了几句注意噪音和时间也就撤了。嘿，你说怪不怪，警察这一走，人反倒更多了！吵是真吵，可那天晚上我们愣是干出来一千五百块的流水！够给瑶瑶姐加条好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