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判官帖现中军帐,金刀王终陷迷思(2/2)

金刀王突然发出一声闷吼,身体弓成虾米。

秦雨桐咬了咬牙,捏开他的嘴灌下药丸。

说来也怪,药汁刚咽下,抽搐竟缓了些。

顾昭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指腹轻轻摩挲陶瓶上的刻痕——这是他在阴时室用三日时间调配的,毒素取自山涧寒蝉,发作时间分毫不差。

未时二刻,金刀王终于昏死过去。

秦雨桐守在床前,看着他额角的冷汗慢慢收了,可面色却更灰败,像被抽干了生气。

帐外突然传来惊呼:看!帐顶有影子!

她抬头,只见毡布上投下一片模糊的轮廓——像是披甲的阴兵,持着长戟。

风掀起帐帘一角,月光漏进来,那影子却更清晰了,连甲叶的纹路都看得分明。阴、阴司使者......赵元清的尖叫刺破夜幕,惊得烛火剧烈摇晃,影子在墙上扭曲成狰狞的鬼脸。

金刀王突然惊醒,喉间发出非人的呜咽。

他瞪大眼睛,却看不见帐内的烛火,只看见血色的忘川河在脚下翻涌,生前砍杀的敌兵从河底浮起,浑身是血地朝他爬来。

为首的阴兵手持黑牌,牌上朱砂写着他的名字:金刀王,阳寿已尽。

他挣扎着要逃,却被阴兵拽住脚踝。

忘川水漫过膝盖,冷得刺骨。

远处传来判官笔的尖啸,他看见自己的名字被重重勾去,墨汁滴在河面上,溅起的却是自己当年砍杀降兵时的血花。

饶命!我、我退兵!我再也不犯南梁!他嘶声哭喊,泪水混着汗水打湿了枕头。

当晨光照进帐中时,金刀王正攥着秦雨桐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她肉里。

他眼神涣散,喉咙像塞了团棉花:退兵...去、去和南梁谈和。

秦雨桐的玄铁剑地落在地上。

她望着帐外逐渐散去的雾气,远处山林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昨夜那团白影、突然发作的怪病、帐顶的阴兵影子......所有线索在她脑子里绕成乱麻。顾昭......她低声呢喃,声音被风卷走,你到底是谁?

三日后,南梁边境的清河村飘起了酒旗。

村头老槐树下支起了十几口大铁锅,炖肉的香气混着酒香飘出二里地。

猎户们举着酒碗围在顾昭身边,有人拍他肩膀:顾兄弟,要不是你镇住了北周一军,咱们村早被踏平了!

都别灌他!沈青竹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

她卸了暗卫的劲装,换了件月白衫子,腰间却还别着那柄青锋剑,顾昭的酒得留着,等月婵那丫头从南陈赶过来——

说我什么呢?清冷的声音混着桂花香飘来。

月婵提着裙角穿过人群,发间银簪闪着微光,我观星象说今日有贵客,倒没想到是庆功宴。

顾昭望着两张熟悉的面孔,又看了看远处飘着炊烟的村落,嘴角终于扬起。

他端起酒碗,碗中倒影里,识海深处的阴司镇魂殿正泛起微光——下一个任务,该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