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冥簿封印显神威,顾昭夜审叛臣心(1/2)
山洞里的霉味混着血腥气直往鼻腔里钻。
江文远被粗重的锁链捆在石桩上,苍白的脸贴在潮湿的岩壁上,额角的伤口还在渗血,将胸前的锦袍染成暗褐色。
他望着洞外最后一线天光,突然扯着嗓子笑起来:顾昭,你敢杀我?湘东王的玄甲卫三天就能杀到青牛关!到时候你的镇魂府——
聒噪。顾昭的声音像浸了冰水。
他站在洞口阴影里,手中冥簿泛着幽蓝微光,判官笔在指尖转了个圈,笔锋突然点在冥簿上江文远的名字处。
嗤——
一声轻响,江文远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瞪大眼睛,瞳孔里映出无数碎片般的画面:洛阳城外破庙,他掀开斗篷与红面胡人交换密信;南梁边城的水井边,他往陶罐里撒下灰白色药粉;校场演武时,他拍着偏将肩膀低声说萧绎大人许你千两黄金......
这是......江文远的喉结滚动,冷汗顺着下巴砸在地上,你给我下了什么妖术?
不是妖术。沈青竹抱臂站在顾昭身侧,腰间青锋剑的剑穗被阴风吹得轻晃,是你的烂事,都记在本子上了。她瞥了眼顾昭手中的冥簿,眉梢微挑,比我暗卫的卷宗还全。
顾昭没接话。
他盯着江文远扭曲的脸,前世在维和部队审讯战犯的记忆浮上来——那些人也是这样,开始死硬,等证据砸到脸上,立刻软得像滩泥。
他屈指弹了弹冥簿:因果有痕,生死有录。你做的孽,冥簿记得比你清楚。
江文远突然剧烈颤抖起来。
他看见自己在暴雨夜往粮车里塞染疫的衣物,看见村妇抱着高烧的孩子跪在他脚边哭,看见萧绎摸着玉扳指说做得好,事成后封你个刺史......画面像快进的走马灯,最后定格在今日清晨,他亲手给死士的酒坛里下蛊。
不......不......他瘫坐在地,锁链哗啦作响,萧绎说这些事天衣无缝......你不可能......
因为你是人,不是鬼。顾昭蹲下来,与他平视,人会撒谎,鬼不会。他指腹摩挲着冥簿边缘,柳如烟的蛊毒,你买通的仵作,还有你藏在青牛关西边林子里的三车火药——当真是天衣无缝?
江文远的瞳孔骤然收缩。
顾昭的声音陡然沉了三度,萧绎除了派柳如烟刺杀,还设了什么局?
山洞里的阴兵突然齐齐压低锁链。
白无常站在洞口,泛着幽光的脸转向这边,锁链在掌心缠出刺啦刺啦的声响。
江文远喉结动了动,突然哭出声来:他......他让沿途州县的主簿、典史都备了反诗!
只要顾大人你在入京路上出了事,他们就把反诗塞进百姓家里,再放火烧粮库——到时候全天下都要骂你是乱臣贼子!他猛地抬头,眼神癫狂,还有三道伏兵!青牛关往东三十里的鹰嘴崖,再往东七十里的落马坡,最东边的——
够了。林婉儿从洞外走进来,绣着缠枝莲的裙角扫过满地碎石。
她抱臂站在顾昭身侧,指尖轻轻敲着腰间的玉牌,果然是借刀杀人的好手段。先让你背刺杀的黑锅,再用民变逼湘东王不得不平叛,趁机收地方兵权。她转头看向顾昭,眼底闪过赞许,顾公子设镇魂府,倒是提前断了他的一条腿。
顾昭站起身,将冥簿收入袖中。
他望着洞外渐沉的暮色,耳边回响起前几日百姓排队领粮时的哭声——那些被疫病、蛊毒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脸,此刻都化成了心口的刺。
他转身对林婉儿道:你带二十个信得过的人,连夜去各州县。
把江文远的供词抄成告示,贴在城门口、茶棚里、井台边。
林婉儿应得干脆,转身时发间的珍珠步摇晃了晃,我让族里的商队也帮忙传信,他们的马车跑得比官差快。
白无常。顾昭看向那道幽影,把江文远押去镇魂府大堂。我要当众审他。
白无常的锁链在掌心缠出花,他弯腰提起江文远的后领,像拎只小鸡崽。
江文远双腿拖地,一路哭嚎:顾昭你不能杀我!萧绎会——
闭嘴。沈青竹的剑突然出鞘,寒芒掠过江文远的脖颈。
他立刻噤声,喉结动了动,渗出一道血线。
沈青竹收剑入鞘,瞥了顾昭一眼:我去清场。那些跪着投诚的官员,要是敢在堂下搞小动作......她指尖轻轻划过剑柄,没说完的话在山洞里荡开。
顾昭笑了笑。
他跟着白无常走出山洞,山风卷着暮霭扑面而来,远处青牛关的灯火已经次第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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