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棺里那只手攥着铜钉图,我让青竹把剑埋进了昭安地脉(1/2)

月婵的指尖在瓦当上沁出薄汗。

深夜的昭安镇像被墨浸过的宣纸,只有几处未熄的灶火在檐角漏出星点暖光。

她裹紧月白道袍,发间木簪撞在瓦棱上,发出细碎的清响——这是她观星时的老习惯,用响动压下心头杂念。

可今夜星图乱得离谱,紫微星旁那簇灯海星群竟裂出蛛网状的细缝,像有人拿银针刺破了缀满碎钻的绸缎。

怎么会...她摸出袖中残余的星砂,星砂本是茅山秘术,用千年陨铁磨成,此刻却沾了她掌心的汗,黏成灰黑的颗粒。

月婵屈指一弹,星砂便顺着夜风散在瓦上,银亮的砂粒竟自动排布成蜿蜒的线条——那是地脉的走向。

她瞳孔微缩。

星砂画出的脉络从昭安镇中心的青石坑出发,穿过南梁、南陈、北周三境交界的山坳,最终箭头般扎向北方——那里是北魏旧陵的方向。

地脉在逆流。月婵轻声呢喃,指尖抚过星砂画出的线路,触感凉得惊人,地心的热流不是向外散,是被什么东西往回拉...

她突然想起行囊里那本《茅山镇阴录》残卷。

三个月前在破庙捡的,泛黄的纸页上有朱砂批注,其中一页被虫蛀出个洞,却恰好露出半行字:守殿者死,执念不灭,若契未终,必自归棺。

月婵猛地站起,道袍下摆扫落几片瓦上的霜。

她翻出包袱里的残卷,借着月光凑近去看——被虫蛀的地方,隐约能看见字旁边画着枚无纹铜钉。

顾昭...她对着夜空低唤,喉间发紧,你当年不是封印了它,你是把它——养在了棺里。

同一时刻,顾昭正坐在讲武堂的台阶上。

他闭目内视,识海中那座残旧的轮回司门正剧烈震颤,门缝里渗出幽蓝的光,像被风掀起的帘角。

三百年前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他站在北魏旧陵的地宫,手持判官笔在棺盖刻下铜钉纹,将分裂出的执守之念封入边将遗棺。

那时他想的是,用敌国陵寝的阴煞气遮蔽天机,让地府查不到镇魂殿的真正根基。

原来不是它要反噬我。顾昭睁开眼,月光落进他眼底,是契约共鸣了。

铜钉入石的刹那,它感知到人间的新契约,要回来...问一句,道,守住了吗?

顾先生!

沈青竹的声音从巷口传来。

她腰间的符剑鞘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可剑鸣却像闷在瓮里的雷——顾昭听得分明,那是他教她的归烬式第四式的起手音。

沈青竹三步并作两步跃上台阶,剑穗上的金纹还在微微发烫。童子队巡夜时,剑突然嗡鸣不止。她抽出半寸剑身,金纹竟自发流转成完整的归烬式剑招图,剑尖直指青石坑的方向,刚才试着压了压,剑鸣里有...执念的味道。

顾昭站起身,看到她鬓角沾着草屑——定是巡夜时跑得太急。它要的不是宿主。他说,是承道之人。

若它认我为叛...

我立契。沈青竹截断他的话,掌心按上他手背。

她的手因常年握剑而粗糙,却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温度,我的剑,我的命,我的灯,皆可为证。

凡身立契,总比阴司的契约热乎些。

秦雨桐的声音突然从街对面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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