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逆星盘上长出守字那晚,我把观星台变成了讲武堂(1/2)
月婵的竹箱在卯时三刻开始发烫。
她正跪坐于观星台残垣边,指尖还沾着昨夜修补星图的朱砂。
帕子下的星砂突然灼得手背生疼,像有活物在皮肤下跳动。是逆星盘。她低喃着打开箱盖,半块星砂正泛着幽蓝,在素白帕子上烙出星芒状的焦痕——与三日前陈宫废墟里那声的轻响同频。
青布裙角扫过断瓦,月婵踩着满地碎琼玉琚往陈宫深处去。
晨雾未散,昔日雕龙的檐角挂着蛛网,金漆剥落处露出暗红底漆,像凝固的血。
她在废墟最深处停步,逆星盘正嵌在青石板间,盘身裂痕里凝着黑血,那是前两日她用观星笔挑开的旧怨。
观星使!
喝声惊起几只寒鸦。
月婵转头,见三个青衫道童抱着半卷《星鉴》跑来,腰间玉佩叮当作响。
为首的少年面有怒色:此盘乃先帝亲封镇国神器,您...您怎可私自损毁?
镇国?月婵指尖抚过盘上皇命所授四个阴文,突然笑了,三年前淮水决堤,星盘可曾示警?
去年冬瘟横行,星盘可曾指药?
它镇的从来不是国,是人心——让人跪天,不敢点灯。
她从袖中抽出观星笔。
笔杆是千年桃木所制,笔锋淬过北斗七星光。今日我要拆了这盘。话音未落,笔尖已刺入星盘裂痕。
星纹在笔锋下滋滋作响,像被火灼的蛇。
黑血顺着笔杆爬上月婵手腕,她却越刺越深,你们说皇命?笔锋挑断最后一根金纹,皇命若压灯,不如土埋。
当啷——
逆星盘突然炸裂。
碎成齑粉的星砂腾空而起,最后一缕星力凝成金蝶,扑棱着往昭安方向飞去。
道童们僵在原地,望着满地碎玉,忽闻远处传来孩童的嬉闹声——是昭安讲武堂的方向。
顾昭正站在讲武堂院中老槐下。
他挽着青布衫袖,手里捏着半块炭。
脚下青石板上,三幅简笔画渐次成型:第一幅是扎着羊角辫的童子,举着纸灯在村巷里跑;第二幅是系蓝布裙的妇人,用符土培着绿芽初绽的秧苗;第三幅是白发老兵,握着小娃的手比画剑招。
这三幅图,是守灯三策。顾昭直起腰,炭灰簌簌落在鞋尖,第一策,灯要有人巡。他指着童子图,每村选三个护灯人,月钱由公中出,夜里敲梆子,见灯灭就点。
人群里有个戴斗笠的老汉举手:顾先生,要是遇上暴雨天,灯油不够咋办?
第二策,灯要土里生。顾昭蹲下身,指尖划过妇人图里的符土,符土掺了灶灰、茶梗,能吸潮保干。
往后每户分半筐,灯座就埋在这土里,风刮不翻,雨浇不灭。
那第三策?人群外围传来清亮女声,是抱着药篓的村医阿秀。
顾昭抬头,目光扫过围得密不透风的百姓——卖豆腐的老周、编竹筐的巧娘、去年冬瘟里被救的小栓子,最后落在老槐枝桠间:第三策,武为护灯生。他用炭块敲了敲第三幅图,往后讲武堂不教杀人的剑,教护人的拳。
老兵教架势,妇人教包扎,娃娃们先学怎么举稳灯。
人群突然静了。
不知谁先鼓起掌,掌声像滚过春田的雷,从最前排炸到最后。
小栓子挤到顾昭脚边,仰着脏乎乎的脸:顾叔叔,我能当护灯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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