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星图逆演露端倪,玄机子暗布杀机(1/2)
南陈国师府最深处的密室里,青檀木的香炉飘着沉水香,烟雾在青铜灯树间缭绕,将墙上的星图染得影影绰绰。
月婵跪坐在蒲团上,指尖还残留着昨夜星盘反噬的灼痛——那是她强行逆推顾昭命轨时,天道降下的警告。
“师傅。”她将星盘轻轻放在案几上,银纹流转的盘面里,二十八星宿仍在无序游移,像被暴雨打散的群蜂,“昨夜弟子以星轨逆推顾昭命格,星盘突然暴走,所有星宿都砸向紫微星位。”她喉结动了动,“更奇的是,他的命轨……竟不在三垣二十八宿的测算范围内。”
案后垂落的玄色帷幕无风自动,一道白眉自帷幕后探出,玄机子的声音像老树根刮过青石:“你是说,他是天道之外的变量?”
月婵攥紧袖口,微微发抖。
昨夜顾昭引雷时的景象突然浮现在眼前——雷光裹着他的身影,像一团烧穿夜幕的火,连星盘里的星轨都被烧得支离破碎。
她曾见过太多命定之人的星轨,或如长河奔涌,或似死水微澜,可顾昭的……分明是一捧随时会炸成烟花的星屑,根本不受天道轨迹的约束。
“是。”她咬着唇,“弟子试过用《太初星经》里的镇星术,可星轨刚成型就崩碎了,连反噬都比寻常强三倍。”她掀起衣袖,小臂上三道青紫色的痕迹还在渗血,“这是天道在警告我,他不该存在于这方天地的测算里。”
帷幕后的呼吸声突然粗重起来。
玄机子掀开帷幕现身时,月婵几乎认不出他——这个向来仙风道骨的国师,此刻眼眶通红,指尖掐着半块碎玉,“变量。”他重复这两个字,像是含着淬毒的刀刃,“当年北魏余孽搞出个什么‘天命石’,搅得天下星轨乱了十年。如今又来个变量……”他突然笑了,白须下的嘴角咧得可怕,“既是变量,便不能留。”
他从袖中摸出一枚黑玉符,表面刻着扭曲的符咒,凑近时能听见若有若无的呜咽。
“这是‘阴阳锁魂符’,用百日阴火淬炼过的。”玄机子将符拍在月婵掌心,“你再去一趟南梁边境,把这符贴在他心口。等符里的阴火浸透魂魄,哼哼…他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月婵捏着黑玉符,沁骨的凉意顺着掌心往骨头里钻。
她望着师傅泛红的眼,忽然想起三年前自己跪在观星台求雨,玄机子也是这样红着眼,把最后一道祈雨符塞进她手里。
那时他说:“为了南陈的百姓,该狠的时候就得狠。”
可现在……她望着符上跳动的阴火,喉间泛起苦涩。
昨夜顾昭说“若有下次试探,我不介意让你师傅亲自来见我”时,眼里没有恶意,倒像是看透了什么。
他身后洞壁的篝火映着沈青竹的剑,两个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像两株根须交缠的树。
“弟子明白。”她将符收进袖中,起身时发间木簪轻晃,“只是……”
“只是什么?”玄机子眯起眼。
月婵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青缎绣的云纹被香灰染得发暗:“他引雷时,星轨虽然乱了,却比任何有序的星图都……”她顿了顿,“都鲜活。”
玄机子的拐杖重重砸在地上,“鲜活?”他冷笑,“当年拓跋宏的‘天命石’也鲜活,结果呢?死了三十万百姓,星轨乱了十年!”他指节叩着星盘,“月婵,你是南陈的观星师,不能是心慈手软的小丫头!记住,变量就是灾星!”
月婵攥紧袖中黑玉符,转身时发尾扫过案几,带落几枚棋子。
她没回头,只听见玄机子在身后低笑:“等你回来,我教你《洞玄真诀》的最后三式。”
与此同时,南梁边境的山林里,顾昭正蹲在一块青岩前。
他指尖沾了点露水,在岩面上画着什么——是昨夜月婵星盘里错乱的星轨,他记得每一颗星的位置。
“主上。”白无常的虚影从地底浮起,腰间锁链轻响,“那缕道门气息确实往南陈去了,但属下在五里外的山坳里,闻到了阴火的味道。”
顾昭的手指顿住,岩面上的星图被露水冲散。
他站起身,识海中的阴司镇魂殿突然震颤,判官笔“唰”地弹出,笔尖凝着幽蓝的墨汁,在虚空中画出一道符文:“杀机将至。”
“好个玄机子。”他摸了摸下巴,嘴角勾起冷意,“月婵那小丫头藏不住事,看来昨夜的星轨逆推,把他惊动了。”
他转身看向山洞方向,沈青竹的剑穗正从树后闪过,“白无常,你带二十阴兵去巡查方圆十里,重点查南陈方向的密道。记住,别打草惊蛇。”
“属下遵命。”白无常躬身,锁链声渐远。
顾昭刚要往山洞走,就听见林子里传来清越的剑鸣。
沈青竹从树后转出来,剑尖挑着几片焦黑的符咒,“顾昭,你看。”她蹲下身,用剑鞘拨开一堆枯叶,下面整整齐齐摆着七枚符咒,每枚都画着扭曲的雷纹,“我在东边山梁发现的,有人用‘掩踪符’盖了脚印。”她指尖蘸了点口水抹在符咒上,符咒立刻冒出黑烟,“是南陈的‘九黎符’,只有玄机子的亲传弟子才会画。”
顾昭蹲下来,盯着符咒上的纹路。
他前世做判官时见过类似的,是用来锁定目标气息的“引魂符”。
“看来玄机子不打算再试探了。”他伸手捏起一枚符咒,指尖刚碰到,符咒突然炸成黑灰,“这符里有阴火,是要烧魂的。”
沈青竹的剑“嗡”地出鞘三寸,寒光映得她眼尾发红:“我去把那几个藏头露尾的家伙揪出来!”
“别急。”顾昭按住她的手腕,触感是习武之人特有的硬实,“玄机子既然派了人,就不会只派几个小喽啰。”他召出判官笔,在冥簿上写下一个“防”字,幽蓝墨汁渗入纸页,化作一道阴气向山林扩散,“我用阴司权柄布了层护罩,能挡些阴邪手段。但真正的杀招……”
他望着山风卷起的落叶,“应该还是在月婵身上。”
沈青竹的剑又出鞘一寸:“那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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