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阴帝初立镇魂诏，白无常归报地府（2/2）

顾昭没接话。

他能感觉到识海里的镇魂殿在震动，那些原本锁在偏殿的阴司典籍正嗡嗡作响，像在挣脱封印。

这是他激活镇魂殿以来，第一次觉得这金手指不是外来物，倒像本该属于他的骨血。

阴帝。白无常突然拱了拱手，锁链在腕间缠出漂亮的花，地府的文书里，阴帝是掌阴阳秩序的尊位。

上一任阴帝......他顿了顿，喉结动了动，是十万年前的事了。

黑衣判官就是这时从雾里走出来的。

他穿着玄色官服，腰间挂着刻满符文的木牌，手里的竹简还滴着朱砂——显然是刚从地府赶过来。顾昭，阴司监吏在此。他翻开竹简，笔尖蘸了蘸血珠，立镇魂诏，行阴帝权柄，可记？

顾昭声音平静，可握笔的手背青筋微凸。

他想起昨夜在阴时室里，那本尘封的《阴帝本纪》突然自动翻页，第一行就写着阴帝者，代地府牧阳世。

原来他这些日子的摸索，都是在重走前人的路，只是前人走的是黄泉，他走的是血与火的阳世。

林知远突然上前，双手捧着一卷新的竹帛。

他的指甲缝里还沾着墨渍，显然是方才在后台赶工：主公，这是属下整理的镇魂簿他掀开封面，第一页就写着南梁萧绎，私吞军粮二十车，致三县百姓易子而食，字迹力透纸背，每桩冤屈都附了人证，每条罪行都标了因果......

顾昭接过竹帛时，指尖触到林知远掌心的茧。

这书生从前握笔的手总在抖，现在却稳得像块镇纸。

他翻开第一页，看见二字时，判官笔突然发烫，在他手心里烙出红印——这是阴司认可罪行的征兆。

从今日起，镇魂簿轻轻放进镇魂殿，殿门闭合时发出清越的钟鸣，我顾昭，以阴司之力，还阳世一个公道。

白无常转身欲走，锁链声却突然顿住。

转告地府。顾昭望着他的背影，声音轻得像叹息，又重得像山，若真有天命约束，我顾昭愿承；若无......他抽出判官笔，笔尖在虚空划出银线，我便以阴兵十万，踏碎黄泉路！

白无常的身形顿了顿，素白袖口被风掀起，露出一截苍白手腕。

他没回头，只抬手挥了挥，锁链声渐远，最后融进晨雾里。

夜风不知何时起了，卷着芦苇叶拍打镇魂台。

顾昭立在台顶，望着远处南梁方向翻涌的乌云，忽然想起林知远刚整理的镇魂簿最后一页——那里压着张皱巴巴的纸，是今早刚送来的密报：叛将李雄，私通北魏余孽，三日后将屠我边境三村。

他摸了摸腰间的判官笔，笔锋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镇魂殿内，镇魂簿自动翻页，二字在烛火下忽明忽暗，像在等着某支笔来写最后的判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