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阴兵夜行斩伪臣,冥簿显威震朝堂(2/2)
殿外的喧哗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萧顼猛地站起来,冕旒上的玉珠撞得叮当响:传朕口谕,关闭九门!所有大臣不得出宫!他的声音发颤,还有...把江承羽给朕看好了!
此时的建康城早已乱作一团。
朱雀大街上,卖炊饼的老妇举着沾了芝麻的手尖叫——对门米行的老板正趴在柜台上,胸口的血字把账本都染透了;西市的布庄里,管账的先生直挺挺倒在算盘前,染坊的伙计说看见白影从后窗飘走,锁链声比更鼓还清晰;就连秦淮河畔的画舫上,某个常去江府听曲的富商也死在了美人膝头,血字把纱衣都浸成了紫黑。
每具尸体旁都飘着一张黄纸,墨迹未干的罪状在风里翻卷:陈安之,私吞军粮三百石李敬亭,收江总贿赂五千两张富,为江总传递北军情报七次。
百姓们围在尸身旁交头接耳,有胆子大的捡起纸条念出声,人群里便爆发出惊呼:原来这些官老爷干的好事!难怪顾将军要动阴兵,这是替天行道啊!
军帐里的烛火忽明忽暗。
月婵指尖掐着算筹,星盘上的二十八宿突然剧烈震颤,最中央的帝星竟被一团紫芒压得偏了三度。
她倒吸一口凉气,抬头时眼底还映着星芒:顾昭,你的命星...已经盖过南陈帝星了。
顾昭正擦拭着判官笔,笔杆上的刻痕在烛火下泛着幽光。
他头也不抬:上个月萧顼克扣了南梁三万石赈灾粮,转头卖给北周换战马。笔锋在案上的地图上点过建康城,江总余党里有七个是北周细作,陈安之私吞的军粮,最后都进了宇文珠的粮仓。
月婵的指尖在星盘上顿住:所以你借江承羽的嘴把阴兵的事传到建康,再让冥簿名单上的人挨个暴毙?她忽然笑了,眼尾的朱砂痣跟着翘起来,那些罪状纸条,怕是比御史台查十年都清楚。
百姓要的不是青天大老爷。顾昭放下笔,目光扫过地图上的各个标记,他们要的是——他屈指敲了敲二字,看见作奸犯科的人真的遭了报应。
帐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沈青竹掀帘进来时,铠甲上的鳞片还沾着晨露,腰间的青锋剑嗡鸣了一声,像是在跟主人打招呼。
她盯着顾昭案上的冥簿,眉峰微挑:你倒好,用阴兵把南陈朝堂捅了个窟窿。就不怕被当成妖人?
怕什么?顾昭从案底抽出一卷帛书,昨天有二十三个百姓跪在营外,说要给我立生祠。他把帛书推给沈青竹,这是北周细作名单,萧顼的近侍里有三个,御林军统领的儿子在其中。
沈青竹接过帛书,指尖触到了背面的血渍——那是江承羽昨夜留下的。
她忽然想起三天前顾昭说的话:阴司镇魂殿不是杀人的刀,是悬在头顶的剑。此刻望着他眼底的星芒,她忽然明白,这把剑要斩的不只是乱臣贼子,更是这乱世里所有人的侥幸。
我今晚就动身。她把帛书收进怀里,转身时又顿住,萧顼派了使臣来,说要封你为镇北将军。
镇北?顾昭笑了,告诉他,我要的不是将军印。他抬头望向帐外的晨光,是——
所有人都知道,这天下的公道,在我手里。
建康城的晨钟恰在此时撞响。
顾昭望着东方渐亮的天色,缓缓合上冥簿。
那些曾在血字里挣扎的名字正在页间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新的墨迹:萧顼,私通敌国宇文珠,屠城七座拓跋宏,谋逆复国。
他摸了摸腰间的判官笔,笔杆上的刻痕又深了一道。
从今天起,再没人敢轻易挑战他。
因为他们都知道——
冥簿之下,善恶有报。
阴司殿中,生死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