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建康城外雷鼓震,顾昭夜议破敌策(1/2)
晨光裹着薄雾漫过五里坡,顾昭的玄铁甲胄在晨露里泛着冷光。
他立在了望塔第三层,指尖抵着下颌,目光如刀割开晨雾——建康城墙上,火把虽已熄灭,却仍能看见密密麻麻的甲胄反光,像极了爬满城墙的黑蚁。
三十万大军缩在城里当乌龟。身后传来皮靴碾过木阶的声响,赵无极裹着染血的披风跨上来,腰间横刀的铁环碰得叮当响,萧绎这老匹夫,怕是连城门都不敢开。
顾昭没回头,指节在了望台栏杆上叩了两下:乌龟要咬人时,脖子伸得比谁都长。他抬手指向城墙东南角,那里飘着几缕暗红雾气,看见那些血云了么?萧绎在城里搞血祭。
赵无极顺着他的手指眯眼,粗重的呼吸撞在甲叶上:血祭?那不是巫邪之术?
所以他才要龟缩。顾昭转身时,腰间那支野菊上的露水溅在赵无极手背,他要把城里的怨气、冤魂全炼成杀器。等我们攻城时,这些东西比刀枪更要命。他从袖中抖开一卷地图,在石桌上摊平,你带三千骑兵绕到西门,敲锣打鼓装着要突围。
装突围?赵无极的浓眉拧成结,咱们是来攻城的,装什么...
萧绎最怕的不是正面打,是百姓反他。顾昭的指尖划过地图上西门的标记,西门外是贫民区,他怕我们联合百姓里应外合。你闹得越凶,他越要调兵去守西门——他突然抬头,眼底寒光一闪,他调走的每一个兵,都是给我们留的破绽。
赵无极突然咧嘴笑了,横刀往肩头一扛:明白!末将这就去点兵,保准让西门外的动静比年三十的爆竹还响!他转身时披风带起一阵风,把地图边角掀得翻卷。
顾昭刚要收地图,身侧忽有冷香拂过。
沈青竹不知何时立在塔下,素白中衣外罩着夜行衣,腰间青锋剑的穗子垂在膝头,发尾还沾着晨露:我要进城。
不行。顾昭几乎是脱口而出,话出口才觉语气太急,清了清嗓子,城里有萧绎的暗桩,还有可能...
可能有摄魂幡。沈青竹打断他,指尖轻轻抚过剑鞘,三个月前在云阳城,我见过巫长老用那东西吸冤魂。他若在建康布了阵,我们得知道阵眼在哪。她仰头看他,月光曾照过的那双眼此刻亮得像淬了星火,你不是说,要替冤魂踹开建康的门?
顾昭盯着她发顶那缕湿发,喉结动了动。
他伸手从腰间摘下判官笔,笔杆上刻的二字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带着这个。
沈青竹却后退半步,指尖在剑穗上绞出个结:判官笔要功德驱动,我用不了。她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句,我天亮前回来。话音未落,人已如白蝶般掠下了望塔,只余一缕冷香裹着晨雾散在塔角。
顾昭望着她消失的方向,指节攥得发白。
直到石桌上的地图被风卷起一角,他才猛地惊醒,抓过地图塞进怀里——这是他第一次,在战术推演时分神。
月上中天时,建康城北的水渠泛着腐臭。
沈青竹蜷在水道里,鼻尖萦绕着淤泥和血锈的味道。
她摸了摸腰间的软剑,剑鞘上还沾着方才避开巡城卫时蹭的青苔。
咔——
头顶传来石板挪动的声响。
沈青竹立刻贴紧水道石壁,连呼吸都凝成了线。
两个灯笼的光从缝隙漏下来,照见两双皂靴停在水道口。
大人,这水道十年没清过了,能藏人?
萧绎说顾昭的暗卫能飞檐走壁,万一...
年长的声音突然压低,你闻见没?血腥味。
沈青竹心尖一跳。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背——方才爬水道时刮破的伤口,正渗着血珠,在水面上晕开淡红的花。
有情况!
刀剑出鞘的脆响炸在头顶。
沈青竹咬牙,反手抽出软剑往水道顶一撑,整个人如离弦之箭窜出水道。
月光下,她看见两个巡城卫的脸——左边那个正举着刀要劈,右边那个已吹响了铜哨。
软剑如灵蛇缠上左边人的手腕,沈青竹旋身踢中右边人的膝弯。
两人闷哼着栽进水道,铜哨却已发出尖啸,在夜空里划出刺耳鸣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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