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瘟疫谣言破军心，判官笔书断前路（2/2）

他蹲下身，用战靴踢了踢李三的肩膀——尸体已经凉了。

赵元清跌跌撞撞跑来，刚掀开帐帘便瘫坐在地。

李三的脸肿得像发面馒头，脖颈上布满紫斑，和张大胆的症状一模一样。

这...这不可能！赵元清颤抖着摸向李三的手腕，末将今早才给他诊过脉，他...他好得很！

帐外突然响起惊呼：大帅！二队的王虎也倒了！

金刀王猛地站起，腰间金刀撞在帐杆上发出闷响。

他望着帐外摇摇晃晃的火把，望着士兵们惊恐的脸，突然想起亲兵方才递来的文书。

那是封染着朱砂的字条，边角还沾着星点血迹，上面的字迹力透纸背：金刀王七日内必亡于瘟疫。

顾昭站在南梁军的了望台上，望着西凉营中此起彼伏的火光，指尖轻轻抚过判官笔的笔杆。

笔身微微发烫，那是今日收集的恐慌值在沸腾——他早让阴兵在李三的茶盏里下了假毒，紫斑是用朱砂混了狼毒草汁画的，黑血不过是牛血掺了锅底灰。

该收尾了。他对着夜风低语。

子时三刻，西凉营的上空突然炸开一道金光。

一张泛着幽蓝鬼火的黄纸缓缓飘落，上面用血写着瘟疫已起，速撤者免死，边角还画着勾魂的无常。

与此同时，阴兵们的幻象在营外浮现——青面獠牙的鬼差举着锁链，披头散发的女尸拖着肠子，每走一步便在地上留下血印。

鬼啊！

阴司来索命了！

士兵们的尖叫刺破夜空，有人撞翻了篝火，有人抱着脑袋往马厩跑，连金刀王的亲兵都丢了刀，跪在地上拼命磕头。

金刀王攥着那张字条。

他望着营中混乱的人群，听着李三尸体旁士兵的呕吐声，突然想起二十年前战死的老兄弟。

那人生前总说：老金，咱们行伍的，最怕的不是刀枪，是人心散了。

此刻，他终于懂了。

后半夜，几个偏将摸黑溜进金刀王营帐。

为首的参将扯下头盔，声音发颤：大帅，士兵们...都在收拾行囊。

金刀王望着案头那盏将熄的烛火，影子在墙上晃得像厉鬼。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营外的冷风灌进来，吹得判官贴哗啦作响。

夜色渐深，西凉军的营帐里，灯火一盏盏熄灭，却有细碎的私语像蛇一样钻过帆布缝隙。

有人说要连夜跑回凉州，有人说等天亮就向南梁军投降，更多人缩在被窝里，盯着帐篷顶的阴影发抖——他们总觉得，有双青灰色的手正从地底下慢慢爬上来。

而在南梁军的营地，顾昭望着西凉营方向忽明忽暗的火光，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他知道，等第三日清晨的阳光升起时，那里会变成怎样的一片乱局。

（第三日清晨，西凉军营地已混乱不堪。

许多士兵私自打包行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