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瘟疫谣言破军心,判官笔书断前路(1/2)
营中篝火被夜风吹得东倒西歪,赵元清的官靴碾过地上的药渣,后颈直冒寒气。
方才还围在他身边的士兵像避瘟神似的退开三步,为首的什长攥着刀柄,刀尖几乎要戳到他胸口:赵医正,那山口的木牌写着三日之内先锋必溃,是你带人立的吧?
胡...胡说!赵元清喉结滚动,手指死死抠住腰间药囊,那是妖言惑众的邪术,末将昨日才发现——
那为何张大胆的疹子和上个月染瘟疫的王二牛一模一样?另一个士兵从人群后挤出来,袖口还沾着黑褐色的血渍,我亲眼见王二牛浑身起紫斑,最后七窍流血而死!
篝火炸响,火星子溅在赵元清脸上,烫得他缩了缩脖子。
他突然想起今早顾昭营前那面被雷劈的黑旗,想起焦土上若隐若现的鬼面纹路,喉咙发紧:那...那是巧合!张大胆只是普通发热——
巧合?什长突然揪住他的衣领,甲片刮得他脖颈生疼,上个月隔壁营闹瘟疫,萧将军下令活埋整队人时,你也说只是普通发热
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附和声,赵元清的冷汗浸透了中衣。
他望着士兵们泛红的眼睛,突然听见营门方向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让开!让开!
一个浑身是泥的男人撞开人群,正是三天前被俘的西凉斥候。
他半边脸肿得老高,左胳膊用破布缠着,鲜血透过布料渗成暗褐色:赵医正!顾昭那贼子在南边山口埋了十车疫病尸体,说要等涨水时推进清河!
赵元清瞳孔骤缩。
黑狼是他旧部,从前跟着他在边境采药,说话时喉头因紧张而不断滚动,正是底层斥候被吓破胆的模样:末将...末将趁夜逃出来报信,顾昭还说...还说他有从阴司求来的毒药,撒进水里能让半个西凉军发烂疮!
放屁!什长扬起拳头,却被赵元清一把拦住。
军医盯着黑狼臂上的伤口——那是被狼夹夹的,齿痕还带着新鲜的血,不像是伪造的。
他突然想起今早顾昭营前的雷火,想起张大胆身上的紫斑,后背瞬间凉透。
赵元清拽着黑狼往金刀王营帐跑,靴跟磕在石头上险些摔倒,快把这事报给大帅!
金刀王的营帐里,青铜烛台被拍得哐当作响。
老将军的金刀地出鞘半寸,刀光映得赵元清脸色惨白:你让本帅信一个叛徒的话?
大帅!赵元清跪下,额头抵着青砖,黑狼是末将带出来的兵,他若撒谎,末将愿以项上人头担保!他想起营中士兵看他的眼神,想起张大胆床榻边围满了画十字的老兵,声音发颤,就算顾昭没投毒,可士兵们信了...再这么闹下去,不用南梁军打,咱们自己就溃了!
金刀王的金刀地插回刀鞘。
他望着帐外晃动的人影,听着若有若无的啜泣声,喉结动了动。
这个在沙场上砍过三百颗敌首的老将,第一次觉得后颈发凉。
加强巡逻,每五里设一岗。他扯下腰间的虎符拍在案上,本帅亲自去营里转一圈。
月上中天时,金刀王的枣红马踏过结霜的草皮。
他故意让亲兵敲着铜锣,自己扯着嗓子喊:西凉儿郎怕过什么?匈奴的箭雨、柔然的马刀,哪样没见过?
回应他的是此起彼伏的抽噎。老将军的声音渐弱,直到——
噗通!
右侧营帐突然传来重物倒地声。
金刀王猛地勒住缰绳,枣红马长嘶着前蹄扬起。
他翻身下马冲进帐内,只见亲卫李三浑身抽搐,嘴角溢出黑血,指甲深深抠进泥土里,在地上抓出五道血痕。
传赵元清!金刀王的声音发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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