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娃喊出“传”字那晚,我教他画了第一笔灶火符(1/2)
月婵盘坐在村东石屋前时,露水已浸透了麻鞋。
她指尖捏着半块碎玉,在青石板上摆出北斗七星的形状,星阵边缘还压着片槐叶——这是昨夜风里飘来的,叶脉纹路竟与星轨暗合。
嗡——
星轨玉简突然在袖中震颤,震得她腕骨发麻。
月婵垂眸掀开袖角,那方刻着二十八宿的青玉正泛着暖光,玉面原本清晰的紫微垣星图上,竟衍生出一条细若游丝的金线,像条被风吹散的蛛丝,从昭安村的位置起始,蜿蜒向南延伸。
她呼吸一滞。
作为南陈前钦天监首座,天下星轨早被她记在骨血里,这突然出现的辅星链,分明是从未在古籍中记载过的薪火轨。
天道不立帝,却许凡人传灯......月婵指尖抚过星阵边缘的槐叶,嘴角泛起极淡的笑。
风掀起她月白道袍的衣摆,远处传来晨鸡打鸣,她望着那条金线没入晨曦,轻声道:顾昭,你走对了。
村西晒谷场的露水还未干时,沈青竹的剑已经出鞘三回。
她穿墨绿劲装,发绳系得极紧,剑尖挑开沾露的狗尾草,正打算收势,眼角突然瞥见草垛旁的动静。
三岁的小阿牛蹲在泥地里,手里攥着根枯枝,正歪歪扭扭地在地上划拉。
沈青竹收剑入鞘,脚步放轻凑过去——那泥地上的痕迹,竟和昨夜顾昭在灶膛前画的灶火符有七分相似!
阿牛,谁教你的?她蹲下身,剑穗上的青玉坠子碰在泥地上,溅起几点泥星。
小阿牛抬起脸,肉乎乎的小手还沾着泥,眼睛亮得像两颗黑葡萄:梦里有个穿灰袍的爷爷,胡子白白的,他说画了就不怕黑
沈青竹心头一震。
她记得前日无名老僧的残魂融入地脉时,最后一缕意识曾在她识海低语:守灯人,当护灯种。原来那老僧没走,竟化作孩童梦里的引路人。
阿竹姐姐看!小阿牛举起枯枝,在泥地上又画了一道,爷爷还说,这符要画得像灶膛里的火,暖烘烘的。
沈青竹伸手替他抹去脸上的泥,指腹触到他温热的小脸,突然想起十年前自己在暗卫营里,也是这样蹲在地上,用炭块偷偷画母亲的模样。
那时的她总怕黑,如今这孩子,却有了不怕黑的法子。
顾昭在张婶家院门口支起块旧门板时,已经围了七八个孩童。
他手里捏着截炭条,身后的灶膛里飘来玉米饼的焦香——张婶非说要烙饼给先生吃,说是教娃娃们写字的先生,该垫垫肚子。
咱们今天写字,也画平安符顾昭蹲下来,和孩子们平视。
他眼角的细纹里还沾着晨露,这是他在昭安村隐居后才有的,第一笔叫,自下而上,像灯芯在灶膛里燃起。
炭条落下,门板上出现一道竖直的痕迹,像株刚破土的幼芽。
嗤——
院角的陶制油灯突然晃了晃,灯芯爆出个灯花。
第二笔是,横贯中庭。顾昭手腕轻转,炭条画出道横杠,地脉里的暖,要顺着这道走,才能到每家每户的灶头。
第二笔落下时,东头王伯家的油灯亮了些,西头李嫂家的油灯也亮了些,像是被根看不见的线串起来,依次明灭。
第三笔叫,顾昭的炭条在横杠顶端分出数道细痕,像灶火炸开的火星子,要散到万家房檐下。
最后一笔收势时,整座昭安村的油灯同时轻颤,暖黄的光漫过窗纸,在青石板路上织出片流动的金河。
阿昭哥哥,这符能吃吗?扎羊角辫的小丫头歪着头问,手指戳了戳门板上的炭痕。
顾昭被逗笑了,伸手揉乱她的发顶:不能吃,但能让夜里不冷,让饿肚子的人有热饭,让怕黑的娃娃敢走夜路。
孩子们哄闹着去抢炭条,顾昭望着他们跑远的背影,目光落在自己掌心——那里还留着昨夜画符时的炭灰,像道淡墨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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