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那夜,我把婴儿交给了种田的老丈(1/2)

月婵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观星盘炸裂的碎片割破她的手腕,鲜血滴在七星台青石板上,像绽开的红梅。

她望着偏移的北斗星,喉间腥甜翻涌——那本该绕北极星运转的天枢星,此刻竟被一团死气缠成乱麻,直往昭安村方向坠。

执司!道童的声音从台下传来,三炷香已燃尽,要传讯吗?

月婵抹去唇边血渍,指尖按在腰间星轨玉简上。

那是师傅圆寂前以毕生修为凝练的法器,此刻在她掌心发烫。她闭目低喝,青竹、雨桐,昭安村有劫。

星轨玉简突然绽放刺目银光。

月婵踉跄后退,眼睁睁看着虚空里浮现出十里山林的景象——苍松枝桠间,一道黑袍身影正贴着山壁移动,半块残碑在他怀中泛着幽光,拘魂契三个字像活过来的毒蛇,正缓缓舔舐碑面。

更让她寒毛倒竖的,是那黑袍人额间的烙印:一支枯笔,笔尖滴着血。

墨影同党......月婵攥紧玉简,指节发白。

当年阴司内乱,执笔吏墨影为夺权篡改生死簿,被先帝以镇魂殿镇压,难道这些残党竟潜伏了百年?

山坳里,秦雨桐的红披风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

她伏在草丛中,望远镜贴在眼上,镜筒里清晰映出村口的老槐树——那是黑袍人必经之路。

都给老子把嘴闭紧!她回头低喝,五百精骑像石头般伏在马侧,战马早被裹了蹄子,连鼻息都放得极轻。

枪尖入土时带起的草屑落在她脸上,她却动也不动,只盯着望远镜里的黑袍身影。

等他踏进三步。她摸了摸腰间的铁枪,枪缨上还沾着张员外的血——那老匹夫说小福是灾星时,她的枪尖几乎戳穿他的喉咙。让他知道,她眯起眼,凡人的命,轮不到鬼来判。

村东头的老井边,沈青竹蹲在洗衣石上,棒槌敲得青石板咚咚响。

粗布衣裙下,她的指尖在篮底摸索,摸到了最后一枚锁魂钉。

大娘,这青菜可新鲜?她抬头对路过的农妇笑,腕间银镯叮当作响——那是她卸甲时特意从暗卫营里翻出的旧物,沾着母亲的胭脂味。

农妇往她篮里瞥了眼:青竹妹子这菜洗得干净。

沈青竹垂眸,趁农妇转身时迅速弯腰,锁魂钉地没入茅屋东角的泥里。

她数着步数,南角、西角、北角,最后一枚钉进门槛下。

锁魂钉入地的刹那,她听见识海里传来细微的声——这是禁军秘制的法器,专破阴司神识,就算那黑袍人修为再高,也别想探到茅屋的虚实。

她捧起洗衣盆,水纹里映出自己的脸。

二十年前,萧绎也是这样抱着她,说青竹是孤的剑。

可此刻茅屋上飘着的炊烟,比任何诏书都烫人。

她低头搓洗着粗布衣裳,耳尖却竖得老高——那是暗卫的本能,在等那道风声。

顾昭跪在老丈跟前时,膝盖压碎了满地的月光。

老丈颤巍巍的手抚过婴儿的小脸,粗粝的指腹沾着新翻的泥土香。顾郎,这是?

他叫阿昭。顾昭将裹着婴儿的粗布往老丈怀里送了送,您帮我养大。

老丈突然红了眼。

十年前他上山采药摔断腿,是顾昭背着他走了三十里山路;三年前瘟疫,顾昭用阴司功德换了半车药材,第一碗药汤就端到他床前。顾郎放心。他把婴儿贴在胸口,我这把老骨头,拿命护他!

心灯突然在顾昭识海里明灭。

他抬头,看见一缕微光从地脉升起,像根细弱却坚韧的线,轻轻缠在茅屋上。

婴儿在老丈怀里动了动,小拳头攥住老丈的粗布衣襟,睡得正香。

您这一世的善,顾昭望着心灯微光,声音发哑,足以挡住千年的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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