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婴儿掌心有裂痕,我抱着他走进了茅草屋(1/2)
顾昭是被鸡叫声惊醒的。
他揉了揉发涩的眼角,窗纸上还蒙着层青灰的晨雾。
昨夜那截焦黑的判官笔尖沉在溪底的画面还在脑子里打转,更让他心头发紧的是梦里那具穿着战术服的骸骨——十具阴帝遗骨同时跪下的场景,像根细针扎在魂里。
得去村里看看。他套上粗布短褐时,指节捏得发白。
前两日有村妇来换盐巴,说自家小娃掌心裂了道金纹,当时他只当是普通胎记,可昨夜溪水泛金光,婴儿掌心的裂痕突然在他脑子里炸开来——像极了当年用判官笔划破阴魂核时,留下的那道细痕。
昭安村不大,石板路被晨露浸得发亮。
顾昭拎着半袋草药晃进村口,正撞见王婶蹲在井边洗衣。顾大夫来得巧!王婶撩起围裙擦手,我家阿福这两日总抓着掌心笑,您给瞧瞧?
竹帘掀起的刹那,顾昭的呼吸顿住了。
襁褓里的婴儿正蹬着小腿,皱巴巴的小脸像朵初开的皱菊。
王婶掀开他的小手,那道细如发丝的裂痕泛着淡金,从掌心中央延伸至指根,纹路的走向与他记忆里判官笔划破魂核时的轨迹分毫不差。
阿娘,抱。婴儿突然咯咯笑起来,肉乎乎的小手竟朝顾昭抓来,软乎乎的手指揪住他的衣角,力气大得像株刚抽芽的藤。
顾昭喉结动了动。
他蹲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那道金纹,婴儿非但没哭,反而攥着他的手指往嘴里塞。小馋猫。他低笑出声,可眼底的暗潮翻涌得厉害——上一世,他作为阴帝被权欲吞噬时,第十位阴帝的魂核上,正是这样的裂痕;再上一世,他作为地府判官心软放冤魂转世时,那道裂痕也出现在自己魂核上。
不是他选这条路,是我......又来了。他喃喃自语,掌心被婴儿咬得发疼,却像根钉子,把他从混沌的回忆里钉回了现实。
顾大夫在说啥?王婶抱着孩子凑过来,阿福打生下来就认生,今儿倒奇了。
顾昭猛地回神,扯出个温和的笑:娃子胎气足,是好事。他从药囊里摸出颗蜜枣塞进婴儿手里,转身时衣角还沾着奶香味,可脚步却沉得像灌了铅——他得赶在消息传出去前,把这孩子护好。
但该来的终究来了。
正午时分,村头的老槐树下炸开一片喧哗。
顾昭正蹲在溪边洗草药,就听见赵猎户扯着嗓子喊:顾兄弟!
县里来公差了,说要接小福进宫当圣子!
他手一抖,草药撒了半溪。
星象未定,强立招祸。月婵的声音从云端落下来时,她正捏着那封南梁旧臣联名的奏章。
钦天监的铜漏在脚边滴滴答答,她指尖的星砂在案上画出北斗轨迹,却始终拢不成完整的星图。
值房外传来小监正的催促:首座,陛下催了三回了。
月婵将奏章往案角一推,袖中观星盘突然烫得灼手。
她望着窗外飘向昭安村的云,轻声道:回陛下,星象需连观三夜方得准。转身时,袖中滑落张纸条,是她遣心腹连夜送去昭安的:若逼他成帝,便是毁他。
七星台的风卷着她的道袍猎猎作响,她望着溪畔那间冒炊烟的茅屋,喉间泛起股酸意——上一世,她作为观星师算出阴帝降世,却看着那孩子被权力啃噬成骸骨;这一世,她偏要逆一次星象。
沈青竹的马蹄在村口扬起尘土时,剑鞘撞在鞍上,发出清越的响。
她奉命护送圣子入宫的令牌还揣在怀里,可越往村里走,心跳得越乱。
转过最后一道山梁,她猛地勒住缰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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