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夜探观星破算计,判官笔书断因果(2/2)
月婵瞳孔骤缩,观星玉牌在掌心发烫——她分明看见,方才那行字竟压过了江总命星的黑气,将他原本该有的权倾朝野星轨生生截断。
你...你窥见了天机?她声音发颤,这是她观星十年从未见过的景象。
不是窥见,是写定。顾昭将判官笔收入袖中,他勾结北周,残害百姓,因果早该断了。我不过是替天执笔画个句号。
观星台下突然传来细微的衣料摩擦声。
月婵抬眼,正看见沈青竹从暗桩处转出来,剑穗上的野菊被夜露浸得沉甸甸的。
那女人抱着臂倚着汉白玉柱,目光却像刀似的剐过顾昭肩头——分明是守了半宿暗卫,偏要装得像刚遛弯过来。
青竹。顾昭喊她。
沈青竹脚步顿了顿,发间野菊抖落几点露水:江总若失势,南陈新帝必是他那不成器的侄子。她瞥了眼月婵,又迅速收回目光,月师若肯扶一把,南陈能稳十年。
月婵这才注意到,沈青竹腰间佩剑的流苏松了——定是方才替顾昭挡暗箭时扯的。
她突然想起前日在暗卫密报里见过的画像:沈青竹替顾昭挡刀时,剑刃嵌进左肩三寸,她却连哼都没哼一声。
我会。月婵低头抚过星象图边缘,声音轻得像叹息。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顾昭要走了。
他将一封素笺塞进她掌心,指腹擦过她虎口薄茧——该是常年画星图磨的。
若江总败落,劳烦月师辅佐新帝。他说,南陈太平十年,够我扫平北周余孽了。
月婵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那抹青衫消失在晨雾里。
她展开素笺,上面是他的字迹,刚劲里带着几分随意:月师的星,该悬在人间,不该困在观星台。
你到底是谁...她对着空荡的观星台呢喃,指尖抚过玉牌上未消的温度,竟敢以一人之力,撼动天下因果。
与此同时,千里外的建康城。
晨钟撞响第八下时,萧绎站在太极殿丹墀上,望着阶下跪了一片的文武百官。
他亲手接过太监护着的传国玉玺,龙袍金线在晨光里晃得人睁不开眼。
明日,祭天称帝。他对身旁的暗卫首领说,声音里压着二十年的隐忍,告诉顾昭,等他平定南陈乱局,朕要他回来...做朕的镇国侯。
暗卫领命退下时,袖中密报被风掀起一角,隐约可见观星台江总失势几个字。
太极殿飞檐上,一只乌鸦扑棱棱飞过,啼声惊碎了满殿的鼓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