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恶我（2/2）
没有选择了。
他闭上眼睛，将残存的所有混沌生机、原初混沌之气的本源、刚刚吞噬消化了一部分的毁灭法则感悟、以及对冷月瑶和苏幼薇的牵挂、对求生的渴望、对所有想要弄死他的存在的怒火，所有的一切，好的坏的，光明的阴暗的，全部凝聚在指尖！
他的指尖，亮起了一点极其微弱，却蕴含着难以言喻复杂气息的光芒。
那光芒灰暗，却内蕴五彩，仿佛一个微缩的、混乱而又充满可能性的世界。
然后，他用尽最后的意志，朝着那个唯一的空白点，点了下去！
就在他指尖即将触碰到棋盘的瞬间，那恶我影子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发出一声尖锐的、充满不甘的嘶啸，猛地扑了过来！
它不再凝聚棋子，而是整个身体化作一道扭曲的、充满恶意的黑光，直射陆尘的后心！
它要阻止陆尘！哪怕同归于尽！
陆尘感受到了身后的致命威胁，但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停止。
指尖，坚定不移地，点落在了那个空白交叉点上。
“嗒。”
一声轻响，仿佛水滴落入平静的湖面。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扑来的恶我影子凝固在半空中，保持着扑击的姿势。
棋盘上，所有黑白棋子同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然后……如同沙雕般，开始寸寸瓦解，消散。
那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缓缓响起：
【超脱之局，终。】
【破局者，陆尘。】
【奖励：恶我斩却，道心澄澈；混沌生机大幅提升。寂灭源点初步掌控，法则亲和中幅提升。】
【通道开启。】
随着声音，陆尘身后，一个稳定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漩涡通道，缓缓浮现。
而那扑向他的恶我影子，在发出一声充满无尽怨恨与不甘的哀鸣后，迅速消融，最终化为缕缕黑气，一部分被陆尘丹田内的寂灭源点吸收，一部分彻底消散。
赢了……
陆尘身体一软，几乎瘫倒在地。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神魂都被掏空了，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澄澈感，却从道心深处升起。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的、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枷锁。
混沌生机如同得到了滋养的藤蔓，开始更加迅速地修复他的伤势。寂灭源点也安静下来，与他多了一丝如臂指使的联系。
他看了一眼那白光通道，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强撑着，走到那正在消散的棋盘旁。
棋盘已经变得透明，唯有之前恶我落子的那个灭道节点位置，还残留着一丝极其细微的、漆黑的印记。
陆尘伸出手，寂灭源点微微一动，将那丝印记吸收。
蚊子腿也是肉。这玩意虽然危险，但运用好了，说不定能阴人。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身，步履蹒跚地走向那白光通道。
他知道，通道那头，可能还是危机四伏的放逐之地，是虎视眈眈的初，是生死未卜的冷月瑶和苏幼薇。
但此刻，他的眼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坚定。
恶我都斩了，一个破棋盘也闯过来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一步踏出，身影没入白光。
……
石缝内。
苏幼薇再次陷入了深度的昏迷，气息微弱得几乎感知不到，眉心的黑莲印记却诡异地稳定了下来，只是颜色深邃得令人心悸。
分身消散时注入的那点混沌生机，如同在暴风雨中勉强维持不灭的灯盏，护住了她最后一丝生机本源，与寂灭黑莲形成了一种脆弱的、诡异的平衡。
冷月瑶体内的幽冥死气似乎也因为这边的变故而暂时蛰伏，但她脸色依旧苍白如纸。
碧痕和石魁守在入口，已是强弩之末。碧痕的蛇尾断了一截，石魁的石躯上布满了裂痕，仿佛一碰就会碎掉。小金盘在苏幼薇手腕上，鳞片黯淡，连抬头的力气都快没了。
外面的撞击声和嘶吼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密集。失去了分身这个主心骨和力量来源，仅凭他们两个重伤的妖仆，根本挡不住那些被新鲜血肉和魂力吸引而来的怪物。
“撑……撑不住了……”石魁声音嘶哑，巨大的身躯摇晃了一下。
碧痕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她看了一眼昏迷的二女，又看了看外面愈发疯狂的攻击，蛇信嘶嘶：“主人……我们……尽力了……”
就在石缝入口即将被彻底攻破的刹那——
“嗡！”
石缝内的空间，毫无征兆地泛起了一圈涟漪。
紧接着，一个穿着破烂道袍、浑身是血、气息却异常沉凝的身影，踉跄着从涟漪中跌了出来，重重摔在地上。
正是从棋局空间脱身的陆尘本尊！
他出现得太过突然，以至于碧痕和石魁都愣了一下。
“主……主人？”碧痕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陆尘猛地抬头，目光如电，瞬间扫过全场，碧痕和石魁的重伤，分身的彻底消散，苏幼薇眉心的诡异平衡，冷月瑶苍白的脸……
一股滔天的怒火和杀意，如同实质般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他甚至没时间检查自身的收获，也没时间解释。
因为，石缝入口，轰隆一声，被彻底撞开！
几只形态扭曲、散发着腐臭和贪婪气息的骸骨魔物，嘶吼着冲了进来！
“找死！”
陆尘眼神一寒，甚至没有起身，只是并指如剑，对着那几只魔物遥遥一点！
这一次，他动用的不再是纯粹的混沌之气，而是心念微动，引动了丹田内那枚初步掌控的寂灭源点！
一缕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色细线，如同死神的凝视，悄无声息地射向那几只魔物。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绚烂的光影。
那几只冲在最前面的骸骨魔物，在被黑色细线触及的瞬间，从头到脚，寸寸湮灭，连一点灰烬都没有留下！
真正的……归于寂灭！
秒杀！
后面涌来的魔物似乎被这恐怖的一幕吓住了，攻势猛地一滞。
碧痕和石魁目瞪口呆地看着陆尘，仿佛不认识他了一般。主人好像变得更可怕了！
陆尘缓缓站起身，虽然依旧满身伤痕，但那双眼眸却冰冷得如同万载寒冰。
他目光扫过那些畏缩不前的魔物，声音不大，却带着令人灵魂冻结的寒意：
“还有谁想死？”
魔物们发出恐惧的呜咽，缓缓向后退去。
暂时逼退了这些杂碎，陆尘立刻来到苏幼薇和冷月瑶身边。
他蹲下身，手指搭在苏幼薇的手腕上，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入。
感受到那缕由分身牺牲换来的、与寂灭黑莲勉强平衡的混沌生机，以及黑莲深处那更加深沉的危险，陆尘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他又检查了冷月瑶的情况，眉头紧锁。
情况比他想象的更糟。必须立刻找到安全的地方，为她们疗伤，否则……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气血和杀意，对碧痕和石魁沉声道：“还能走吗？”
“能！”两妖仆强撑着站直身体。
陆尘点点头，正欲说话。
突然，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石缝外某个方向，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
那个方向，一股熟悉又令人心悸的气息，正在飞速接近！
初！
那老怪物，找来了！
而且，这一次，初的气息不再像之前那样内敛平和，而是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灼热与贪婪！
他的目标，赫然是刚刚从棋局中脱身、斩却恶我、气息澄澈却又带着重伤的陆尘！
“呵……小家伙，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初那带着磁性的声音，由远及近，清晰地传入石缝，“斩却恶我，道心无瑕，混沌生机壮大，寂灭初步掌控……完美的道基！”
“现在，把你的身体交给老夫吧！”
话音未落，一只由纯粹规则凝聚而成的、遮天蔽日的巨大手掌，已然笼罩了整个石缝上空，带着无可抗拒的威压，狠狠抓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