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阴梦(1/2)
……我站在一架滑梯的顶端,似乎正想坐上滑梯。边上有人在拉我,让我不要坐上去。滑梯很陡,也很高。周围的房屋显得格外低矮。下面有许多人在看我,我觉得我不坐上滑梯的话,很丢面子……我已坐在一架荡得高高的秋千上。但是,我能远远地的看见那架滑梯。而且,很清楚的看见滑梯顶端的另一个我仍呆呆地站在那儿。我给自己弄糊涂了,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我。我想招手朝他打招呼。秋千荡的很高,耳边有呼呼的风声,我不敢撒手,生怕一撒手,人会被甩出秋千去。我想张嘴喊,但我一张开嘴巴,风就将我的嘴巴灌得满满的。滑梯顶端的那个我像是也看到了秋千上的我,他很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他看看滑梯,又看看我,似乎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在哪里!身子随即一晃,朝滑梯下一头栽了下去,我的心一下子便拎了起来……
上小学时,我倒是确实很喜欢滑滑梯。那是一架木制的小滑梯。滑板已被磨的很光滑,露出十分漂亮的木纹。棕色的纹线,在本白色的木质上生成了很美丽的花纹。去美国的迪斯尼乐园游览,乐园里有一架水上的滑梯。坐上安装在轨道上的箱斗中,任箱斗将我们驶进一个黑暗的山洞。当我们的眼前出现光亮时,便已到了山洞的出口,出口的位置是在一个斜斜的崖坡顶端。箱斗离开了轨道,我们坐在箱斗中,在水中飘行。水流很急,将箱斗从崖坡顶端冲了下去,一阵惊叫,水花飞溅,带来的是一阵惊喜。很刺激!在甘肃的鸣沙山,坐上滑板往山坡下滑,也有异曲同工之妙。飞溅的细沙,与飞溅的水花相仿佛。应该比美国的迪斯尼乐园中的那种游戏更接近自然。少了许多人工的雕凿。
我常常想象在山涧的漂流是一种什么样的刺激。当坐上皮筏,任湍流将自己带向未知的去处,飘过的一个接着一个的险滩,一定会带给人接连不断的欣喜吧。人生之所以让人如此的留恋,大概也是因了这一份对未来的无知,因了这一份无知衍生出的期盼。因了这份期盼而如期获得的苦痛。因了这一份苦痛而终于苦尽甘来吧!
邻县的那个烟草办公大楼在建工程,因装饰工程的进场,而总包方与分包方矛盾闹得如此不可开交,是我无论如何也难以想象的。我感到奇怪的是,总包方为什么承担不了总包方的责任?是因为我将总包方架空了吗?诚如像总包方所说的身为总包方,他们的工程量只是搭了一个房子的架子,还是因为发包方与分包方同属于一家公司。对总包方带来了难以抵挡的制约?
那时,正是我为那个20多万平方米建筑面积的拆迁安置房工程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我实在没有时间去顾那一头。董事长很不悦,说我将这么大的一副摊子丢给了一个女人!看来那位装饰公司的女副总,在他的耳边吹了什么风了。但他的话倒也提醒了我。我总得想办法彻底解决总包方和分包方的矛盾才是!不然的话,老是这样闹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那天,女副总打电话给我,又跟我说了许多总包方的不是。我问她,如果现在完全将总包方撇开,你能不能将剩下来的附属工程做完而不延误工期?她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说,总包方再这么拖下去的话,工期真的被耽误了!我问总包方一直在拖工程吗?她说,他们是有意再拖呢!他们是在等你的附属工程的发包呢!附属工程还能让他们做吗?我问:
“如果我下决心将他们清退的话,接下来的扫尾,你能把它们完成吗?”
她说:“你早就应该将他们清退。总包合同里不是有规定吗,承包方无故拖延工期的,发包方有权提前将承包方清退。”
我说:“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能不能将包括总包方剩下的工程在内所有工程做完?”
她说:“也只能是我来接手了!”
哦,是这样吗?是不是这段时间的所有矛盾都是因为这个而引起的?我似乎什么都明白了,她是在逼我走这一步呢!不过总包方也确实不争气,授人以柄哦!我思考再三,决定还是去现场召集会议。
清退了总包方,也撤销了我自己的项目部,将收尾工程全部交给了装饰公司,确实消停了好长一段时间。她还能去指责谁呢?现在在工地上的,除了监理人员,剩下的都是她的手下。监理人员自然也从总包方被清退的这件事上看出了端倪。他们何必在为自己找不是呢!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去过问工程质量这档子事!所有的矛盾终于烟消云散!工地上难得清静了许多!附属工程终于进入了议事日程。那位女副总算还记得有我这个发包方在。她与我联系,要去与委托方商量附属工程的安排。好像我这个发包方理所当然地已将附属工程的这一块发包给了他们似的。我装糊涂,不愿意再去阐明还缺少这个环节。
看来装糊涂的还不是我一个人。董事长似乎也在装糊涂,也许这原本便是他授意她这么做的。烟草公司的那两位经理也在装糊涂。他们居然也只字不提附属工作的再发包问题。会议室里的那一场方案汇报,弄得我哭笑不得。也不知是不是业主成心看在董事长夫人的面子上,要卖个好给董事长。树苗的价格高得离谱,经理也说好!好!副经理似乎看出了什么猫腻,几次想开口,见经理这么个态度,自然也不便再说什么!我当然更加不会提出什么异议。毕竟是兄弟公司,就算在这个附属工程上,有再多的猫腻;就算这个附属工程的造价高的再离谱,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钱是国家的。就算是业主再慷国家的慨,为自己遭人举报的事情买单,又能怎样呢!这种事情,在这个年代多了去了!用得着我去主张吗?对于我来说,多一事还真不如少一事!在官场上的郑板桥说“难得糊涂。”在商场上,又何尝不是如此。在亦官亦商的情形下,似乎更应如此哦!
但是,那位女副总却并不因此罢休。她似乎觉得我遂了她的心愿,将总包方清退是认为我软弱好欺,终于又扇起了阴风。那天公司召集董事会议。董事长突然发难,说了许多含沙射影的话。像是在指责我收受了总包方的什么钱财!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是表达得很清楚的!我就是再傻也听得出来。但是,他既然没有明说,我也只能装作听不懂他是在说什么。被人诬陷的事情,我经历得多了!我从来不会去做任何的辩解!这个社会,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并不是旁人的说三道四,便能将清变成浊,将浊变成清的。律师离开时,跟我说的那句话,蓦地在我耳畔回响:‘接下来,便要对付你了!’这便是对付我的序曲吗?这样的手段也太卑鄙了吧!如果我跟总包方穿在一个裤脚里,我会将总包方突然清退?这不是自寻烦恼吗?那么,此时突然发难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早就有传言,说房地产公司的业务一下子做得这么大,装饰公司的那位女副总想插手房地产!是她觉得失落了?我在她之后进入这家公司,但是,在公司的地位似乎有些超越她的意思?我可是从来没有做如此想。既然进入了这家公司,我总得竭尽全力地做好工作,至于,我所做的一切,经过努力往往能达成所愿,那也是因为我在机关工作多年,人头熟,人际关系好的缘故。那些故交总能在关键时刻帮衬我一把!这是我托了朋友的福了!
坦诚地说,虽然下海的这几年中,我做什么就能做成什么!但是,我是已经感觉到危机四伏了!仍坐在位子上的朋友,能帮我一次两次已经很不错了!难道还真能无休止地一直帮下去?就算他们能毫无怨言地一直帮我,我总不能一再腆着脸皮,一次一次地老是麻烦人家吧!为了那个一百多亩土地,虽然我费尽了心机,以拆迁安置用地的三十多亩为由,带征了另外的七十多亩。在办这一百多亩地手续时,这是何等的艰难啊!市里推区里,区里推街道,街道又推市里。弄得我像个陀螺一般地在这三个机关转。好在我人头熟,走进随便那扇门,都会碰到老熟人,老同事,老同学。
市计委分管副主任,我在区计划与经济委员会工作时,他只是一个副处长,见我上门,自然得好好应付我。用他的话说,‘你自己原来就是管这一块的,难道不知道这件事情的难处理吗?’
我说:“我当然知道这件事情的难了!不然,我会亲自来找你吗?既然,今天我自己亲自来了,你是无论如何得帮我想办法了!”
他被我逼得没有了办法,只得说:“在你的报告上先签了街道的意见没有用,你得让区政府也出具意见。不然,我怎么处理?”
我问:“是不是区政府出具意见就行了。你可不能让我跑来跑去的无效劳动。”
他说:“这样,我立项批文才有个依据嘛,承担责任的话,区政府跟我同时承担责任,我的压力会小一些!”
“行!行!行!”我说,“我这就去区政府签了字,盖了章来!到时,你可不要再讲出个什么不行的理由来哦!”
我驱车去区政府,我原来所在的区划出的几个乡镇,再加上原先市里直接管理的那些街道组成的那个新区政府,新的办公大楼落成之后,我还真没有去过。我直接走进了区政府办公室,他们告诉我,区长去市里开会了。我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办公室的人都说不清楚。领导外出,当然只跟下属说去向,不可能跟他们说归期。尤其是去上级那儿开会,谁知道上级会不会临时另外冒出其他的什么事来!我问清了区长的手机号码,就用政府办公室的座机拨通了他的电话,我自报了家门。他说:
“你怎么在我的办公室里?”
我说:“有一份报告要请你签具意见呢!”
他问:“什么报告?”
于是,我在电话里跟他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他说,是这样啊,我在开会,一时半刻还回不来呢!我问,那怎么办?他倒是挺爽快:
“要么你自己签吧!签完之后告诉我,我让办公室给你盖章。”
我问:“我签呀?这不妥吧?”
他说:“没事的,你签就是了!我还不放心你呀?”
我刚签完字,他倒是急匆匆地赶回来了。我说,呶,我说等你来签吧,你非得让我自己签,我刚签完,你又回来了。我将报告递给了他,请他过目。他看了一眼说:
“行,就这样吧!”
随手让办公室的人盖上政府的大印。他问我,你怎么突然下海了?我说,在机关里呆腻歪了嘛。他说,还好吧?我笑着说,要靠老领导,老同事的支持嘛。他说:
“没事的,没事的。有什么事你尽管来!”
一番客套之后,我才匆匆忙忙地告辞而去!看看时间已近中午,我直接回了公司,拿出那份报告递给董事长,讲下午还得去市里呢!也不知区政府盖了大章后行不行了。他问我,这个区政府的意见像是你自己写的嘛,我说什么叫像是,事实就是我签的!是区长让我自己签的,我刚签好,他又赶回来了。他问我:
“这立项审批是不是还会有难度?”
我说:“很可能!”
区政府如此顺利地盖了章,让我突然感觉,此事可能还会出什么意外,市计委其实是在踢皮球!现在区政府已经将球踢了回来,市计委又将出什么新招呢?
下午,我拿着这份报告再登市计委的门。区政府的大印盖上了,让那位副主任感到意外!他愣愣地看了半晌说:
“这件事情还真的有些难办!”
我问:“怎么又难办了?”
他说:“我挑不起这副担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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