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朋友的疏远 - 发小因害怕而与他逐渐保持距离(1/2)

训练馆那场惨烈的冲突,如同在陆晓龙本就布满裂痕的身体上,又狠狠砸下了一记重锤。他被黑衣人几乎是半抬着送回了顶层公寓,扔在那张奢华却冰冷的大床上。

左膝彻底失去了知觉,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麻木的胀痛。右肩每一次细微的移动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额角和嘴角的伤口虽然被阿杰简单处理过,但依旧火辣辣地疼。最可怕的是那种从灵魂深处透出的疲惫,仿佛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他像一具被拆散的破旧玩偶,瘫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繁复的水晶吊灯,眼神空洞。与寸头男那搏命般的一击,虽然扞卫了他不容践踏的底线,震慑了刀疤,但其代价,远超他的预估。身体这台机器,似乎真的已经到了报废的边缘。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推开。主治医生带着一名助手,提着药箱匆匆走了进来。看到陆晓龙的状况,医生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他二话不说,立刻上前进行检查。当看到陆晓龙那肿胀得如同紫萝卜般的左膝,以及肩关节周围大片不自然的淤紫时,医生的手都有些发抖。

“胡闹!简直是胡闹!”医生气得声音发颤,一边迅速准备着强效消炎和镇痛的针剂,一边对旁边的助手低吼道,“立刻准备冰敷和加压包扎!快!”

冰凉的针剂推入静脉,带来一阵短暂的眩晕。紧接着,刺骨的冰袋敷在左膝上,剧烈的温差刺激让陆晓龙闷哼出声,但肿胀处的灼热感确实被压制下去了一丝。医生用专业的弹性绷带对他的左膝和右肩进行了严格的加压固定,动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粗暴,带着一股压抑的怒火。

“陆晓龙!我警告过你!”医生处理完,站在床边,胸口剧烈起伏,“你的左膝韧带严重撕裂,伴有大量积液和骨挫伤!右肩盂唇损伤扩大,周围软组织大面积损伤!你现在必须绝对卧床休息!任何形式的训练,都是在自杀!你明不明白?!”

陆晓龙闭着眼睛,感受着药物作用下逐渐变得迟钝的疼痛,声音沙哑而微弱:“比赛……还有多久?”

“十天!只剩下十天了!”医生几乎是吼出来的,“以你现在的状态,别说打颂帕,你就是走上擂台都困难!我必须立刻向阎先生汇报,申请比赛延期或者……”

“不行。”陆晓龙猛地睁开眼,虽然虚弱,眼神却带着一种偏执的坚决,“比赛,必须按时进行。”

医生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他张了张嘴,最终所有的话都化作一声长长的、无力的叹息。他知道,在这个年轻人看似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怎样一颗倔强到近乎顽固的心,以及被无形枷锁束缚的无奈。

“我会用上所有能用的手段,帮你控制伤势和疼痛。”医生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但这些都是暂时的,是透支你未来的潜力。你好自为之吧。”

医生留下一些口服的强效止痛药和吩咐助手定时更换冰敷后,便摇着头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陆晓龙被困在了这张床上。剧烈的疼痛和强效药物的副作用,让他大部分时间都处于一种昏昏沉沉的半梦半醒状态。他无法再进行任何训练,甚至连下床走路都成了一种奢望。每一次试图移动,左膝和右肩都会用撕心裂肺的剧痛提醒他此刻的脆弱。

这种彻底的、无能为力的禁锢,比任何残酷的训练都要折磨人。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锅中煎熬。他只能依靠那套内养功法,在意识的深处,一遍又一遍地引导着那微弱的气息,如同愚公移山般,试图修复那千疮百孔的身体,但效果微乎其微。

期间,阎罗没有出现,刀疤也没有再来打扰他。只有医生和助手定时出现,换药,注射,监测他的生命体征。他们像对待一件精密却破损的仪器,进行着维护,确保它能在关键时候勉强启动。

这种被“闲置”和“维护”的感觉,让陆晓龙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他知道,阎罗绝不会放弃这场关乎巨大利益的终极擂台赛。现在的平静,更像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或者,是在他彻底失去价值前,进行的最后一次“检修”。

在这种令人窒息的孤独和等待中,他唯一能想到的、与外界还有一丝微弱联系的人,就是强子。

他挣扎着拿起那部唯一的手机,拨通了强子的号码。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单调拨号音,他心中竟罕见地生出了一丝微弱的期盼。哪怕只是听到强子那咋咋呼呼的声音,知道外面世界的一点消息,对他此刻而言,都是一种莫大的慰藉。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陆晓龙以为不会有人接听,心情逐渐沉下去时,电话被接通了。

“喂?”强子的声音传来,但语气却不像以往那样急切和热情,反而带着一种……迟疑和疏离,背景音也很安静,不像是在喧闹的台球厅或者大排档。

“强子,是我。”陆晓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

“……晓龙啊。”强子应了一声,停顿了一下,才问道:“你……你没事吧?听说你训练受伤了?”

他的问候带着程式化的客气,仿佛隔着一段无法跨越的距离。

“我没事,小伤。”陆晓龙心中一沉,语气依旧平静,“你那边怎么样?我妈最近好吗?”

“阿姨……挺好的,我前两天刚去看过,情况稳定。”强子的回答有些吞吐,“那个……医药费的事情,你不用担心,阎老板那边……好像都安排好了。”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气氛有些尴尬。

“强子,”陆晓龙深吸一口气,问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关于我和颂帕的比赛。”

电话那头的强子似乎更加犹豫了,支吾了几秒才说道:“也……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宣传得很厉害,赔率开得很高……很多人都等着看呢……”

他的话语闪烁,明显有所保留。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陆晓龙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追问道。

“没!能出什么事!”强子立刻否认,语气甚至带着一丝慌乱,“那个……晓龙,我这边还有点事,挺忙的,先挂了啊!你……你好好养伤!”

说完,根本不给陆晓龙再开口的机会,电话便被匆匆挂断,听筒里只剩下急促的忙音。

陆晓龙拿着手机,听着那象征着连接中断的忙音,手臂无力地垂落下来,手机掉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发出声响。

但他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随着那忙音,一起碎裂了。

强子的语气,那明显的疏离、迟疑、乃至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穿了他此刻最脆弱的防线。

连强子……也开始远离他了吗?

是因为阎罗的威胁?还是因为害怕被卷入他这越来越危险的漩涡?亦或是……听到了什么关于他“废了”的传言?

无尽的孤独,如同冰冷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彻底淹没。身体上的剧痛,此刻似乎都远不及这来自唯一朋友悄然疏远所带来的,那彻骨的寒意。

他躺在宽阔柔软的大床上,却感觉自己正坠入一个冰冷、黑暗、无人回应的深渊。

电话被挂断后的忙音,如同冰冷的铁钉,一下下敲击在陆晓龙的心上。那声音在寂静得过分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最终归于沉寂,留下的是一种比身体伤痛更深、更彻骨的寒意。

强子……他唯一还抱有一丝希望的联系,似乎也在这无声中断裂了。

他维持着接听电话的姿势,手臂僵硬地垂着,过了许久,才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动了动手指。身体的剧痛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左膝的麻木胀痛,右肩的撕裂感,额角伤口结痂处的瘙痒……但所有这些加起来,似乎都比不上心头那骤然空掉的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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