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实力的差距 - 对手在他面前不堪一击,引起关注(1/2)
七万块。厚厚几沓人民币,用普通的牛皮纸信封装着,此刻正沉甸甸地压在陆晓龙胸前的内袋里。这重量,本应带来踏实与安心,此刻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口发慌,连带着呼吸都带着灼热的痛感。
他拖着左腿,一步一瘸地走在凌晨空旷的街道上。每落下一步,小腿胫骨处便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如同有无数根细针在不断扎刺,牵扯着周围的肌肉一阵阵痉挛。那是硬抗“北极熊”那一记低扫的代价。他能感觉到,皮下已经出现了严重的淤血和水肿,骨头虽未断裂,但骨裂的可能性很大。
冷汗不断从他额角渗出,顺着紧绷的脸颊滑落,与嘴角已经干涸的血迹混合在一起,带来一种黏腻不适的感觉。夜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废纸和尘土,打在他汗湿的背上,激起一阵寒颤。
身后的仓库,那喧嚣狂热的声浪仿佛还萦绕在耳畔,“黑龙”的呼喊如同魔咒,追随着他的脚步。但他没有丝毫胜利者的喜悦,只有一种劫后余生般的虚脱,以及更深沉的、如同淤泥般淤积在心底的疲惫与自我厌弃。
他赢了。用一场近乎搏命的战斗,换来了这救命的七万块。
值得吗?
他在一个昏暗的路灯下停住脚步,扶着冰冷的灯柱,微微喘息。他抬起头,望着城市被光污染映成暗红色的夜空,那里没有星星,只有一片空洞而压抑的底色。就像他此刻的内心。
从口袋摸出那个信封,借着昏黄的光线,他抽出边缘,看着里面那叠崭新的、散发着油墨味的钞票。就是这些东西,让他一次次走上那个血腥的擂台,让他将曾经引以为傲的格斗技巧,用在取悦那些嗜血看客和满足自己生存欲望上。
他猛地将信封塞了回去,仿佛那是什么肮脏的东西。胃里一阵翻搅,他干呕了几声,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拦下一辆路过的出租车,司机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和明显不便的腿,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和犹豫。陆晓龙没有理会,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报出医院的地址,便闭上眼睛,将头靠在冰冷的车窗上。
车子在寂静的街道上行驶,窗外的霓虹流光溢彩,却无法照亮他内心的晦暗。他感觉自己正被一条无形的锁链拖着,不断下沉,沉入一个无法回头、也无法见底的深渊。
到达医院,他几乎是凭借着意志力,才勉强支撑着自己,一步步挪向住院部大楼。缴费窗口值班的护士似乎已经认识了这个总是深夜前来、沉默缴费的年轻男人,看到他此刻的模样,眼中掠过一丝讶异和不易察觉的怜悯,但职业素养让她没有多问,只是熟练地为他办理手续。
看着票据上打印出的金额,看着母亲医疗账户上新增的、足以支撑下一阶段治疗的余额,陆晓龙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稍松弛了一瞬。至少,母亲有救了。这是支撑他走下去的唯一信念。
他没有去病房,此刻的他,满身汗臭,嘴角带血,腿脚不便,他不想让母亲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徒增担忧。他只是像之前无数次那样,隔着病房门上的玻璃窗,静静地、贪婪地看着里面安睡的母亲。
母亲的脸在睡眠中依旧带着病态的苍白和憔悴,但呼吸似乎比之前平稳了一些。护工靠在椅子上,发出轻微的鼾声。
看着母亲沉睡的容颜,陆晓龙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点因为缴费成功而带来的微弱心安,迅速被更巨大的无力感和屈辱感淹没。他守护了国家,守护了边境,如今,却连至亲的安康,都需要用这种沾染着血腥和污秽的方式去换取。
他在走廊冰冷的长椅上坐了很久,直到腿上的剧痛变得麻木,直到窗外的天色开始泛起灰白。他挣扎着站起身,拖着更加沉重的步伐,离开了医院。
回到那个狭小、破败的出租屋,仿佛回到了一个与现实隔绝的避难所,尽管这个避难所本身也充满了压抑。他反手锁上门,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
他脱下鞋袜,卷起裤腿。左小腿胫骨位置,一片触目惊心的紫黑色淤青肿胀起来,皮肤发亮,轻轻一碰就是钻心的疼。他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脚踝,牵扯到伤处,顿时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糕。这种伤势,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不可能恢复。而下一场比赛……阎罗绝不会给他那么长的休息时间。
他挣扎着爬到床边,从床底拉出那个旧的军用背包,从里面翻找出一个简陋的急救包——这是他退伍时带回来的少数物品之一。他用绷带将受伤的小腿紧紧缠绕、固定,又找出几片以前备着的消炎镇痛药,和水吞下。
做完这一切,他精疲力尽地倒在床上,甚至连冲洗一下身上汗血污泥的力气都没有。浓重的疲惫如同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他几乎是瞬间就陷入了昏睡。
然而,睡眠依旧是奢侈的安宁。梦境里,不再是具体的擂台画面,而是一种无处不在的坠落感。他不断地下坠,周围是黑暗的虚空,只有“北极熊”那庞大的、如同山岳般的阴影始终笼罩在上方,带着冰冷的、漠然的注视,仿佛在嘲笑他的渺小和徒劳。
他再次惊醒时,已是下午。阳光透过布满灰尘的窗户,在屋内投下斑驳的光斑。腿上的疼痛依旧清晰,但似乎因为固定和药物的作用,稍微缓解了一些。
他坐起身,看着自己缠着绷带、依旧肿胀的小腿,眉头紧锁。
实力的差距。
这一次,他真切地感受到了这个词的含义。面对“北极熊”那种绝对的力量和体质,他所有的技巧和意志,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如果不是侥幸发现了对方脚踝的旧伤,如果不是在最后关头拼死锁住对方……倒在那擂台上的,毫无疑问会是他自己。
下一次呢?下下次呢?阎罗会给他安排什么样的对手?他还能有这样的运气吗?
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蛇,缠绕上他的心脏。
他不能倒下去。至少,在凑够母亲所有治疗费用,确保母亲康复之前,他绝对不能倒下去。
他挣扎着下床,无视腿上传来的抗议,开始进行一些力所能及的、不牵动腿伤的上半身力量训练。俯卧撑,引体向上(利用门框),核心肌群的静力支撑……汗水再次浸湿了他的衣衫,伤痛让每一个动作都变得异常艰难,但他咬着牙,一声不吭地坚持着。
他需要保持状态,至少是上半身的状态。他需要让身体记住这种在痛苦中坚持的感觉。
训练间隙,他拿出手机。屏幕上,有强子打来的十几个未接来电和数条信息。
“晓龙!你怎么样?腿没事吧?”
“看到回个话啊!阎先生那边好像有事找你!”
“钱拿到了吗?这次咱们可真是发了!”
“……”
陆晓龙看着那些信息,眼神冰冷。他直接忽略了所有关于阎罗和“发财”的内容,只回了一条简短的信息:
“腿伤,需要休息。下次比赛时间,提前通知我。”
然后,他将手机扔到一边,不再理会。
他知道,他不能表现出太多的脆弱。在这个弱肉强食的黑暗世界里,一旦你露出疲态和伤口,就会有数不清的饿狼扑上来,将你撕碎。强子或许暂时还靠着他这棵摇钱树,但一旦他失去价值,或者表现出失去价值的可能,对方的态度会立刻改变。
而他与阎罗之间,更是一种危险而脆弱的利用关系。他展现出了足够的价值,所以对方愿意投入资源。但如果他因为伤势无法继续“表演”,或者下一次失败了……他不敢想象那个后果。
接下来的几天,陆晓龙的生活变得更加简单和封闭。他几乎没有出门,除了必要的去医院探望母亲(他刻意掩饰了自己的腿伤),就是待在出租屋里进行有限度的训练和休息。
他严格控制着饮食,尽量摄入高蛋白食物以促进恢复,尽管这对他本就不宽裕的经济是又一笔负担。他每天小心翼翼地检查腿上的伤势,看着那片骇人的淤青由紫黑慢慢转为青黄,肿胀也略微消退了一些,但离痊愈还差得远。
强子期间又来过两次电话,语气一次比一次焦急,旁敲侧击地询问他的恢复情况和下次比赛的准备。陆晓龙始终用冷淡而简短的回答应对,不透露任何实质信息,只强调需要时间。
他知道,拖延不了多久。阎罗的耐心是有限的。
果然,在击败“北极熊”后的第六天晚上,他的手机再次响起。屏幕上闪烁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陆晓龙的心微微一沉。他有一种预感。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而略带沙哑,却又带着一种奇特磁性的声音,正是他只在仓库包厢里听过一次的,属于阎罗的声音。
“陆晓龙。”对方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腿,好了吗?”
“陆晓龙。”电话那头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像一块冰投入陆晓龙的耳中,瞬间冻结了他周遭的空气。“腿,好了吗?”
陆晓龙握着手机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指节微微泛白。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受伤的左腿虚点着地面,依旧能感到隐隐的钝痛。他沉默了一瞬,声音保持着惯有的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还需要几天。”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极轻的、意味不明的低笑,仿佛早已看穿了他的虚实。“几天?”阎罗的声音依旧不疾不徐,“我这里,不养闲人。观众和赌客们的热情,也等不了几天。”
陆晓龙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对方不是在和他商量。
“下周。”阎罗直接给出了期限,不容置疑,“下周三,老地方。对手是‘毒蝎’,东南亚来的,玩匕首和关节技的好手。赏金,八万。”
八万!又是一个惊人的数字!扣掉抽水,他能拿到五万六千块!加上之前的积蓄,母亲后续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治疗和康复费用,几乎都能覆盖了!
这诱惑如同恶魔的低语,在他耳边嗡嗡作响。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寒意。“毒蝎”,玩匕首和关节技……这意味着比赛的危险性将急剧上升,不再是纯粹的徒手格斗。而且,以他现在的腿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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