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北狄?魂归重生(1/2)
北狄?魂归重生
仪式举行在三天后,萨满奶奶老早就将黑色毡房围上了三层白羊毛毡,为了更好的隔绝外界的光线与声音,让布顺达在绝对密闭的环境里接受“死亡与重生” 的考验。
毡房中央燃着一捧柏枝,青色的烟雾裹着淡淡的松香气,慢悠悠地飘向毡顶的通气孔。
布顺达穿着萨满奶奶亲手缝制的鹿皮长袍,领口挂着七颗磨得发亮的狼骨珠,每一颗都刻有不同的神秘纹路。
她跪坐在毡房西侧的羊毛垫上,面前摆着一只青铜碗,碗里盛着半盏浑浊的草药汁,那是萨满奶奶凌特别准备的,能帮她在极端状态下守住本心。
“记住,孩子。”萨满奶奶的声音比平时显得更苍老更沙哑,枯瘦的手指轻轻按在布顺达的头顶,掌心的温度透过鹿皮传到皮肤上,给布顺达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定感,“接下来的三天三夜,你要独自在这里,不吃不喝,不与外界交谈。肉体的饥饿与干渴,是长生天给你的第一道考验;但是最重要的精神‘分解’,才是真正的劫难。”
布顺达攥紧了手心,一只手抚摸着鹿皮上的针脚——那是她前日萨满奶奶缝补长袍时留下的,此刻像一排不规则细小的刺,提醒着她还是一名“普通人”。“萨满奶奶,我……有点害怕,对未知的恐惧。”她声音发抖,她有足够的勇气面对一切,只是担心真的遇到极端肉体与精神折磨的时候,怕自己会忍不住放弃。
萨满奶奶蹲下身,苍老的眼睛里映着柏枝的火光:“孩子不要害怕,疼是好事,布顺达……疼能让你记住,你是在‘死’,也是在‘生’。等会儿我会用松烟在你额头画‘腾格里’的符号,那是神灵的印记。当你觉得撑不住时,就摸着这符号,用心感受,听风穿过毡房的声音 ——那是我在给你念祷词,也是长生天在回应你。”
她拿起一根沾了松烟的细木枝,在布顺达的额头轻轻画了个圆形的符号,边缘带着七道小缺口,像天空的轮廓。“好了,孩子。我该出去了。我会在穹庐外守护着你。”萨满奶奶最后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有不舍,却更多的是坚定,“记住,埃里克的阴影会在你最痛的时候出现,别被他骗了,他会用全部力气劝说你‘放弃吧,你是熬不过去的’,但你要告诉自己,那不是真的,是神灵在看你有没有资格做他们的使者。”
毡房的门被轻轻合上,最后一丝光被隔绝在外,只剩下柏枝的火光在昏暗里跳动。
布顺达屏住呼吸,听着萨满奶奶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心里的紧张像潮水般涌上来,她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的松烟符号,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安定了些。
第一天的白天还算平静。柏枝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布顺达靠在羊毛垫上,闭着眼回忆这些日子的事——教牧民鞣制皮料时,老阿妈塞给她的奶疙瘩;赫舍里族人安顿时,表哥感激的眼神;阿古拉站在草原上,护着所有人的模样,还有赫闵逐渐康复,福灵都与琪琪格学习骑马射箭的样子,想起她身穿喜服,赫黎充满爱意的眼睛……这些温暖的画面,压着她心里的不安。
到了傍晚,饥饿感开始啃咬她的胃。她摸了摸青铜碗,草药汁已经喝光,碗底只剩下些残渣。口干舌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连咽口水都觉得疼。她想站起来走走,却发现腿有些发软,这才只是第一天,后面还有两天两夜。
“布顺达,”突然,风穿过毡房的通气孔,传来萨满奶奶的声音,轻飘飘的,清晰地落在她耳朵里,“别盯着肚子的疼,静下心来,去感受长生天创造世界的时候——混沌中,一片清澈上升成为天,一片浊气下降成为地,他创造了草原,创造了神明,创造了我们的祖先人类。”
布顺达咬了咬嘴唇,重新闭上眼睛。她试着像萨满奶奶说的那样,不去想身体不舒服,而是想象混沌初开的样子:漆黑的空间里,一点光亮慢慢散开,清澈的部分往上飘,变成蓝蓝的天;浑浊的部分往下沉,变成厚厚的地;埃里克-汗跟在长生天身边,一起堆出山川,挖出河流……想着想着,就似乎感受不到自己身体的不适。
到了深夜,情况开始变得糟糕。柏枝的火渐渐变小了,毡房里越来越冷,布顺达蜷缩在羊毛垫上,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饥饿感更重,像有只手在她胃里拧麻花,疼得她额头冒冷汗。更可怕的是,她开始出现幻觉,毡房的阴影里,好像有个高大的黑影在晃,那黑影没有脸,手里拿着根铁钩,正一步步朝她走来。
“那是埃里克的影子,孩子。” 萨满奶奶的声音又传了进来,带着一丝紧张,“稳住心神,别理他!他想让你害怕,想让你放弃!你要在心里念‘罕-呼日穆斯塔’的名字,善神会保护你!”
布顺达紧紧闭着眼,双手攥成拳头,她用指甲深深地扣进掌心,疼痛让她保持着一丝清醒。她在心里一遍遍地念“罕-呼日穆斯塔”,念着念着,便真的感觉到有股温暖的力量从额头的符号里渗出来,顺着血管流遍全身,那黑影似乎恐怖这股力量,退缩的脚步声也渐行渐远。
第二天清晨,布顺达喉咙剧痛。她想喝水,但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趴在羊毛垫上,看着柏枝的火只剩下一点火星。阳光透过通气孔,在地上投下一个小小的光斑,她盯着那个光斑,突然觉得委屈——她想念赫黎温柔的眼神,宽厚的手心,想念母亲制作的烤肉,想念布顺达在大金的日子,织布,糅皮,制作草药,带小孩子们玩耍。
“布顺达,你不是在为自己受苦。”萨满奶奶的声音带着一丝严厉,“你想想那些生病的人民,他们会躺在毡房里,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你想想因为战争而流离失所的孩子,他们无处可去,会在夜晚冻得瑟瑟发抖,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吃到东西,是不是还能活下去。你现在受到的所有苦痛,是为了将来能护着他们——长生天会赐予你力量。”
布顺达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滴在衣服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想起重伤的赫闵,他着急自己身体恢复,他想成为她和福灵都的保护神。她想起倔强嘟起嘴要拼命练习骑马射箭的福灵都,她要为逝去的族人复仇。还有流离失所的赫舍里族人,她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承受着苦难,这些画面像鞭子反复抽打在她的脑海里,带走她心里的委屈,只剩下坚定——她不能放弃,她要成为萨满,要护着这些人。
第二天中午,精神层面的“分解”终于降临了。
布顺达靠在毡房壁上,突然感受到胸口一阵剧痛,像是有根冰冷的铁钩从她的肋骨间穿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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