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无力感(1/2)
文安心里咯噔一下。这伤口感染已经很严重了,而且有明显的组织坏死迹象。如果再不进行彻底清创和缝合,任由其发展,这条腿恐怕真的保不住了。一旦感染深入骨髓或引发败血症,这年轻的生命也就到头了。
他看着那张因失血和疼痛而显得格外苍白的稚嫩脸庞,心中不禁暗自叹息。放在后世,这还是个在父母身边撒娇、在学校里读书的年纪,如今却要在这战场上承受如此痛苦,甚至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都是最可爱的人啊……这念头一闪而过,带着一种跨越时空的无奈和悲悯。
不能再耽搁了。文安深吸一口气,像是要给自己打气,然后端着热水盆,拿着他找来的针线和新布条,走到了那年轻士兵的身边。
年轻士兵意识还算清醒,看到文安过来,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警惕。文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一些,尽管依旧带着颤音:“兄弟,我……我来给你看看伤口,得重新处理一下。”
那士兵看着文安同样年轻甚至更显稚嫩的脸,以及他手里那明显是缝衣针和麻线的东西,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你……你要干甚?”
“伤口……烂了,得把坏掉的弄掉,缝起来……不然,腿可能保不住。”文安实话实说,虽然这话听起来很残酷。
年轻士兵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嘴唇哆嗦着,眼中充满了恐惧。他看了看自己肿胀流脓的腿,又看了看文安,最终像是认命般闭上了眼睛,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弄。”
文安看了看身旁的尉迟宝林,说了一句:“尉迟将军,麻烦帮我按住他。”便不再多言。尉迟宝林依言按住那个士兵。
文安则先是用热水和布条,仔细地清洗伤口周围。然后,他拿起那根在火上一—他特意找了火盆烤过—消过毒的缝衣针,穿上麻线。
接下来,是最艰难的一步——清创。他没有手术刀,只能用那把小刀在火上烤了烤,权当消毒。他深吸一口气,对年轻士兵说了声“忍住”,然后便开始小心翼翼地,用刀尖剔除那些明显已经发黑坏死的组织。
刀尖划开发炎肿胀的皮肉,脓血立刻涌了出来。年轻士兵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双手死死抓住了身下的干草,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额头上瞬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文安的手也在抖,但他强迫自己稳住。他知道,不清创干净,缝合毫无意义。他屏住呼吸,一点点地刮除坏死组织,用布条蘸着热水不断擦拭涌出的脓血。
帐篷里光线昏暗,他必须凑得很近才能看清,那股浓烈的腐臭和血腥味几乎让他窒息。胃里翻江倒海,他只能拼命压制。
这个过程缓慢而折磨。等到他终于将肉眼可见的坏死组织清理得差不多,露出下面相对新鲜、但依旧红肿的创面时,那年轻士兵几乎快要虚脱,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被汗水浸透。就连尉迟宝林也是紧张的脸色通红。
文安也累得够呛,额头上全是冷汗。他稍微休息了一下,喘了口气,然后拿起针线。
看着那依旧狰狞的伤口,以及手中粗大的针和麻线,文安再次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这条件,这工具,简直是开玩笑。但他没有选择。
他再次深吸一口气,像是举行什么神圣又无奈的仪式,将针尖刺入了翻卷的皮肉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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