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借力打力,抽丝剥茧(1/2)

陆皓凝眼波微动,心知正题已至,面上却浮起讶然:“哦?许夫人此言似有深意?”

“王妃娘娘有所不知。”许夫人嗓音压得更低,“往年水患虽频,却从未像今年这般严重。”

“堤坝修缮款项去向不明暂且不论,单说这赈灾粮米,自上而下层层盘剥,真正落到灾民碗中的,怕是三成都不足。”

陆皓凝蹙眉,显出忧色:“竟有此事?朝廷拨下的粮草,按制该是足额发放才是。”

“朝廷拨下的粮草,数目自是分毫不差。”

许夫人眼中掠过一丝难以抑制的愤懑,旋即又归于沉静,唯余眼底深处一点寒芒。

“奈何有人只手遮天,其爪牙更是肆无忌惮。”

“便如那贺知府,上月方在城郊大兴土木,置下新宅,其豪奢排场,竟将总督大人的府邸都比了下去。”

这番话与王氏先前所供的信息不谋而合。

陆皓凝心中了然,面上却依旧带着几分不解,疑惑问道:“乌总督位高权重,难道就无人敢揭发?”

“谁敢?”许夫人苦笑一声,满颊苍凉。

“前两年,倒有一位京中来的御史,初生牛犊不畏虎,意欲彻查此事,谁知人刚踏上广陵地界,便意外失足落水,尸骨无存。”

“自此,谁还敢再触这霉头?”

她抬眼,目光带着一丝探询,投向陆皓凝,似是想从这位年轻王妃沉静的眉眼中,瞧出几分端倪。

“王妃娘娘此番随王爷驾临广陵,想来不止于赈灾济民吧?”

陆皓凝并未直接作答,反而捕捉到她话语间深藏的暗流。

“许夫人对乌总督…似有旧怨?”

许夫人默然片刻,室内只闻窗外风过竹梢的簌簌轻响。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神色间颇有郁结之色。

“不敢欺瞒王妃,许家当年由盛转衰,家翁被夺爵抄家,根源便在开罪了靖国公。”

“而那乌远山乌总督,正是靖国公一手提携起来的心腹臂膀,当年构陷家翁的诸多‘罪证’,此人便是急先锋。”

原来如此。

陆皓凝心中豁然,许家与乌远山之间,还有这样一层渊源。

她语气诚恳道:“许夫人的意思,我懂了。只是此事牵连甚广,还需从长计议。”

许夫人见陆皓凝如此说,知她已明其意,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的光,郑重颔首。

“王妃谨慎是对的。若王妃有需要,许家愿尽绵薄之力。”

言罢,她自袖中取出一枚温润的玉佩,轻轻置于案上。

那玉佩莹白如脂,上刻一个古朴遒劲的“许”字,雕工精绝,显非凡品。

“此乃许家信物,持此玉佩,在广陵城大小商号钱庄,皆可便宜行事。”

陆皓凝神色一肃,伸出双手郑重接过。

那玉佩入手生温,仿佛承载着许家沉甸甸的信任。

她将其小心收好:“夫人信任,我铭记于心,定不负所托。”

送走许夫人,陆皓凝立时唤来青竹,眸色清亮。

“速去查实许家底细,尤其是当年与靖国公结怨始末,事无巨细,皆要探明。”

“是。”青竹领命,身影悄无声息地退下。

陆皓凝移步窗前,驿馆外市井喧嚣,人声鼎沸。

她凭栏远眺,心中已有了清晰的脉络。

许家含冤莫白,与靖国公一系结下死仇,正是可引为强援的助力。

得此地方望族倾力襄助,她们在广陵这盘棋局上,落子当能从容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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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时分,沈灼欢带着一身仆仆风尘归来。

她甫一进门,便扬声嚷道:“凝儿!你是没亲见城西那片光景,真真是…惨不忍睹!”

陆皓凝忙拉着她坐下,递过一盏早已晾得温凉的清茶,又拧了块湿帕子给她。

“五嫂别急,先擦把脸,喝口茶润润喉,且慢慢说,究竟如何?”

沈灼欢接过帕子胡乱擦了擦,又将茶盏一饮而尽,胸中郁气却难平,重重将茶盏顿在桌上

“那些灾民的住所,哪里算得上窝棚?不过是几根朽木支着破席烂毡,四处漏风,遇雨便成水泽!”

“我问他们领到多少赈灾粮,你猜如何?只前几日发过一次,每人只得一小把糙米,里头还掺着砂石,硌牙!”

“还有呢?”陆皓凝追问,眉心微蹙。

“我听一位老婆婆哭诉,前几日有几个年轻人,实在忍无可忍,想结伴去府衙讨个公道,结果…”

沈灼欢双拳紧握,眼中愤懑难抑。

“人刚聚到衙门口,就被差役锁了去,至今音讯全无!”

“更蹊跷的是,乌远山的人马,竟在灾民聚集处来回巡逻,不知道防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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